人散后,她看着一位壮士捡起那幅画,画上鲜血淋漓,染红了纸,但纸后的画锋却依然清晰,那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但是它却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弑君图》。
她想拿回丈夫的心血,跟着他来到他的住处,躲在窗外,听见他们述说着,他们是怎么陷害她的丈夫。
等到新皇帝驾崩,这幅画在二十年后,又重出江湖,而这一次,它被赋上神圣的名声,画中山不是山,海不是海,暗喻着能流转乾坤的秘宝,并相传,得此画者,得天下。
因为创作《山海图》之人成功弑杀皇帝,在他死后,一段一段故事涌出,在这些故事中,他是魔头,是英雄,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经过三百年的传言,李牧所知道的关于《山海图》的,便是山海图其实为一幅秘宝地图,只要再找到此画,便会得到一个征服天下的秘密。
这段故事,与李牧所讲的其他画事都不同,李滟青听得沉醉。
李滟青问:“当真他一幅画就能杀得了皇帝?”
李牧说:“没有人知道全貌,除非找到此画,谜底自会解开。”
李滟青又问:“那这画现在在谁手里?”
李牧答:“我要是知道,我就去把它抢来了。”
李滟青诧异道:“师父,你不会对征服天下有兴趣吧?”
李牧撇过头,不理她,转身拿起桃子吃起来,李滟青转念一想,师父怎么可能对天下有兴趣,他不过是画痴,就是想目睹一番《山海图》到底有多壮观。
听过故事,李滟青一般左耳进右耳出,然后细细琢磨武功,在她眼中,一幅画有什么好深究的,就让师父独自琢磨吧,她的志向可就只有成为武林高手,叱咤整个宋东国。
她瘫在床上,摸摸铮亮的刀,摇摇腿,看着天花板,然后手起刀落,把一条正要攻击她的蛇砍成两瓣,然后用脚踢下床,又为自己敏锐和反应速度洋洋得意。
次日清晨。
李滟青如同往日一般,在古墓外晨练,这时李牧叫唤她一声,她拔腿就往古墓跑进去。
只见李牧收拾好两个包裹,扔给李滟青,他缓缓说道:“是时候,出山了。”
李滟青惊奇地瞪大眼,心中泛起一阵强烈的不可思议,这是上山十年来,师父第一次下山!
她心中一阵狂喜,问道:“下山!去干什么?”
李牧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直向前走去,李滟青麻利地跟上,心中想:终于不用再呆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了,等下了山,就会遇到林林总总的武林高手。
直到到了半山腰,李牧想起这里有个山洞,随手捡起一根树枝点燃,他领着李滟青往里面走,李滟青默默举着火把,仔细观察地形,以为这又是李牧考验她的手段。
走到山洞的尽头,只见墙上挂着有一个盒子,周围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李牧点头示意李滟青,说:“把它打开。”
李滟青疑惑片刻,谨慎起来,用手中的剑敲敲那个盒子。
心中有些许紧张:“这装的万一是有毒的蝎子!”
她用两根手指试探着打开盒子,一股强烈的灰尘涌出来,使得她咳嗽几声,然后她定睛一看,是把刀!
这把刀的壳是灰褐色的,一副粗糙的模样,李牧接着说:“我看你的铁剑都用到快生锈了,今天赠予你——一把宝刀!”
李滟青拿起这把刀,确实比她以前的剑宽了一倍,沉甸甸的。
她打开剑鞘,刀锋反衬出明亮的光,刀柄下方的两个字“拂晓”如画上的落款一般,彰显书法的气质。
与它的外壳不同,不同于粗糙的剑鞘,刀身十分精美,如玉做的一般,李滟青被深深吸引,她说道:“师父,这确实是把好刀啊!”
李牧得意地说:“你识刀的眼光倒是不孬。这把宝刀是百年前的无名高手藏在此处,尘封百年未见江湖,既然你与它有缘,以后,这就是你的了。”
李滟青两眼发光,兴奋起来:这就是我的了!
她问:“师父,你怎么发现的这把刀?怎么不早点给我?”
李牧说道:“你在这山上,用好刀做什么,你那破铁片不也够你用了。”
李滟青虽觉得师父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么好的武器,早点用上岂不是更好,李滟青拿起那宝刀,随手把自己手上的剑放进那个盒子,算是做交换。李滟青继续问道:“这刀叫‘拂晓’。”
李牧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她解释,此刀是青铜所做,坚硬无比,锋利坚韧,即使尘封百年却依旧没有损坏的现象,说明打磨此刀的人一定是技术顶尖的工匠。
李滟青拿起“拂晓”,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外壳上布满的灰尘,眼神一秒也没有离开过。
李牧看她那看宝贝的样子,欣然摇摇头。
等到了山下,已经是午后了,再过两个时辰指定天黑,李牧突然从李滟青肩上拿过自己的包裹,李滟青兴奋地问:“咱们去哪啊,师父?”
李牧说:“就这了。”
李滟青环顾四周,这就是个镇子,上这来做什么,李滟青疑惑问道:“这?”
李牧轻轻拍拍李滟青的肩,说道:“就在这吧,道不同,咱们师徒各自飞。”
然后指着李滟青的包裹,说道:“为师给你放了保命的盘缠,接下来你要去哪,就自己决定。还有,出门在外惹了事,别人问你出自哪个师门,不许报我的名字!”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没等李滟青反应完全,李牧已经消失不见。
李滟青赶忙看了看包裹中有些什么,她摸了半天,从包裹种摸出几样东西:她掉毛严重的笔、几颗碎银子、两个粗面馍馍、还有一张画。
这四样东西,就是师父为她下山准备的全部盘缠,再加上在山上取的刀。
她气愤咬了一大口馍馍,转好东西往师父的反方向走了。
正好没有人再监督她画画了,这时候她真就是要多自由有多自由。
李滟青悠哉地在街上走着,观察周围的铺子,今日的大街上可真热闹,从对面走过几位富家小姐,她们经过李滟青身旁,李滟青注意到她们,她们的着装光鲜亮丽,头饰也繁多,那一步一摇的身姿不愧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反观李滟青,一身粗布麻衣,手上还拿着武器,与那些小姐比起来,可真是毫不起眼,但是李滟青比她们更亮眼的地方就在她的心高气傲,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说:“我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人。”
李滟青一边想,师父一定是自己去吃好的喝好的去了,居然不带上我,真是亲师父。
一边有得思考,今天到哪里落脚呢?
李滟青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赵家。
已经十年没有回去了,赵家人还记不记得她难说,何况她已经长大了,当年跑出来时九岁,如今已经十九岁了。样貌变化大就不说了,这么多年没有踏入赵家家门,赵家人还在不在这里都难说。
李滟青抱着去看看的想法,从这里一路打听去了沅江。
赶路就是半月过去了,等李滟青到了沅江,被沅江的变化震撼到以为走错了。
短短十年,沅江竟然变成了一座大城,房屋是十年前的十倍多。
李滟青一路打听终于打听到了赵家的下落,赵家以前膈应李滟青那公子叫赵允。
听说现在已经是沅江的大官了,李滟青到了赵府门前,惊叹道:“什么房子修的这么大!”
她上前想问站在门口的家丁,还没等她开口,那家丁便摆出一幅驱赶她的架势,口中念道:“哪里来的流民!到这里来做什么!”
李滟青面无表情,又带着一丝疑惑,冷冷开口道:“是我啊!”
然后想到:对喔,我已经长大了,而且家丁肯定都换了好几轮了,不认识我也正常。
李滟青换个缓和的语气,说:“我是李岄儿,你去通报一声,好吧。”
两个家丁根本不理会她的话,相视摇摇头,无视她继续站着岗。
李滟青赔了两个笑脸,不管用,她就收起僵硬的表情,想直接闯进去,然后被家丁用力推了一把,后退两步,李滟青举起刀,对着两个家丁,喊道:“我要进去!”
两个家丁把李滟青弄得不耐烦,李滟青纵身一跃,跳上了围墙上,两个家丁立马吹起哨子,一边大喊:“进贼了!”
李滟青双手交叉,把刀抱在胸前,翘着二郎腿坐在围墙上,等着里面的人走出来,赵允听到动静出来查看。
十几个家丁拿着棍子做着准备战斗的姿势,把李滟青团团围住,赵允此时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中年男自,留着短短的八字胡,除了苍老了一些,看起来富贵了一些,李滟青还是能认出他来,赵允礼貌开口道:“姑娘是何人呐?到赵府来做什么?”
李滟青微微一笑,回答:“赵伯伯,是我啊!”
赵允诧异地倒退半步,反应过来后吃惊地看着李滟青,说:“是……是李……”
李滟青补充:“李岄儿。”
赵允拍着大腿,连忙说:“你回来了!快下来,别摔着,你这么多年都去哪了?”
李滟青纵身一跃,跳下围墙,走到赵允面前,家丁们也随之退下,赵允征征第看着李滟青,嘴里念叨:“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用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