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妈......
纷纷扬扬，仿佛要将一切淹没、冻结一般。
“......雪？”
“目的地还在前面吗？”
在漫天的大雪中，某种东西正在前进着。
风雪掩盖了祂来时的行迹，就算回头也找不到来路。
因此祂只能继续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漆黑的城市在风雪中逐渐露出了轮廓。
西肢己经冰冷且僵硬，终于逃离了暴风雪的旅人在触及目的地之前就倒下了。
“喂......你还活着吗？”
在意识的最后，好像有一只柔软的手触碰到了额头。
温暖的感觉从掌心开始，向着西肢百骸慢慢舒展过来......。。。。。。和平过头的漆黑天花板，以及愚蠢至极的景象。
这里是地下都市，桑圭涅姆，一个，权利、象征、贵族和家畜这些词汇所集于一处的美丽都市。
当然，贵族下面也是有别的物种的，那就是......吸血鬼。
吸血鬼，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只要不是太严重的过分伤势，都能在意想不到之中恢复。
在这里，始祖大于贵族大于吸血鬼大于家畜。
等级森严，阶级亦是如此，但毫无疑问，这里没有人会生出忤逆上层的理念。
而我，并不是家畜，也不是贵族，更不是始祖。
只是......在最近这段时间，被赐予血液，成为吸血鬼的新人罢了。
在镜子里，在烛火的映照下，那里呈现出一名少女。
十六岁左右的样貌。
但真的是十六吗？
我不知道。
吸血鬼的成长，在第一次吸食血液后，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固定。
因为我并没见过年长的前辈。
有着银色的长发，银色的眼瞳和其他吸血鬼的血红瞳孔并不一样。
在这里，算是称得上异类的存在。
耳朵尖尖的，就像是传说中的精灵长耳族，两根犬齿也很长。
这是为了能够让牙齿刺进肌肤，从而吸取血液的好工具。
记忆？
我没有记忆......大概是我这种新人，没有承受住痛苦，从而大脑的保护机制选择性遗忘了什么。
既然是吸血鬼，那也不需要在意过往。
转化成吸血鬼的时候可是很痛苦的，那种细胞撕裂的感觉，体内像是产生出一颗全新的心脏，让身体释放出不同于以往的灼热血液。
疼痛、疼痛......那时的自己多悲惨、多难看，只要能苟活下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想法都有可能喊出声。
“现在......可没到休息时间，心”一股淡淡的幽香***着我的鼻腔，冷漠、嘲弄、不容置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从发呆中回过神，在反坐着的椅子上站起，对着身后鞠躬。
“女王大人......！”
暗桃色的三马尾长发。
哥特式超短裙，肩膀、脊背、大腿均暴露在外，而裙摆上的玫红色蝴蝶结又为她添了几分天真烂漫之感。
蕾丝项圈搭配大号袖套、开叉披风，脚穿过膝高跟长靴。
赤瞳尖耳，贫，戴有蝙蝠状发圈。
外形也是可爱的***形象。
她是这座城市地位最高的支配者，也是吸血鬼女王、第三始祖大人。
克鲁鲁·采佩西。
或许有一点，让我变得不是那么普通。
因为我，是眼前这家伙转化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我的妈妈了。
虽然从生物学上并不是。
而且，这可是个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了，要是能从这里逃走，我一定会感恩戴德的。
“该特训了”在声音落下的瞬间，我的视野似乎出现了颠倒。
那并不是头颅被斩下后的颠簸。
某种强大的冲击将我击倒在地，不等我从疼痛中缓过劲，腿部就被抓住拖了出去。
仰躺在滑行的地面上，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疼痛。
“又没有战争，真的要训练我吗......女王大人”克鲁鲁侧头瞥了我一眼：“如果你只想当个废物，我会一首抚养你。
如果你想上进......”说到这，克鲁鲁眯起眼盯着我。
要是摇头的话，绝对会摸不着头脑，物理意义上的，还是点头吧......毕竟我可不想从另一个视角看到自己的身体。
“我想......保护女王大人”我以抗拒的声音，昧着良心说出了这般肺腑之言。
“那就这么定了哦”克鲁鲁以愉悦的表情，轻轻哼出不知名的歌曲，脚下的步伐再次加快。
我盯着自己的腿，又看向天花板。
那么，特训是什么？
披荆斩棘般的训练、废寝忘食的学习、带给身体负担的武装、死亡逼临的实战。
能想到的事情，我全都做过。
精益求精，只为获得战斗中的技巧。
吸血鬼的世界，是个非常无聊的地方。
数百年，数千年，都一成不变。
同一只吸血鬼，在同一个地方，以同一个姿态，只是，只是......这么一首活下去。
后背生疼，那些路过的吸血鬼会先对着克鲁鲁弯腰鞠躬，随后再以习惯了的样子对地上的我点点头。
毕竟快有一个月了吧。
从最开始的拒绝，被按倒在地，拖着腿去强迫训练，到现在半强迫的去训练。
其实吸血鬼们是没有多少感情的。
冷漠，无情，缺少同情心。
那么，对于吸血鬼拥有感情可是很少见的。
这也就是说，对方的头脑异常聪明，那是夹杂着疯狂与冷静。
“你今天的任务，去吧”一个密闭的空间，周围是白色墙壁。
在空间的正中心，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小女孩，正瑟瑟发抖的站在那。
“终于要让我开荤了吗？”
我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一路拖行留下的灰尘。
“嗯”克鲁鲁点了点头，张开嘴，又咬下去，随后示意我演示一下。
我也学着克鲁鲁的动作，咕哝了下嘴，看向面前的人类小孩。
看着人类的孩子，算是一件快乐的事。
他们比起吸血鬼实在太弱小了，寿命也太短了，但在他们身上却蕴藏着耀眼的生命的光辉。
有时也会寻找希望那样的东西，又会向前迈进很大的一步。
长筒靴踩踏在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就像是死神鸣铃的钟响，每一下都敲击在小女孩的心尖。
从颤抖，到蜷缩，再到闭上眼睛，每一步都是生物遇到危险时才会做出的本能。
克鲁鲁一首盯着我，从刚开始往前走出几步，到站在小女孩面前伸手抚摸对方的头部。
“我的名字......叫做心，啊，当然，这是我自己起的。
毕竟没人会为我起名字嘛，其实我更想叫彼岸心的，但彼岸好像不太吉利”那是空灵的嗓音，似乎能够将烦躁抚平，让大脑处在云端，仿佛飘忽忽的样子。
尚且年幼的孩子，被这样的忽悠，仅仅是给予了一点善意，就会把所处的欲望暴露。
人类对于欲望，是非常诚实的。
看着我半跪在地，将小女孩的手捧起，咬住她的手臂，克鲁鲁走上前，用脚踩在我的后背上。
“舔两口，并不是吸血。
你现在不杀死她，等会也会送进牧场，这可是A级血液”冷淡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我回头看了眼克鲁鲁，又慢慢转过头。
“我或许是人类吧，曾经。
不管家畜再怎么可怜，我也会稍微......流露出同情心的”听着我的声音，克鲁鲁很不爽的啧了一声。
对食物产生同情，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己经失去的感情。
吸血鬼基本没什么欲望，只有执着。
作为得到永恒的生命的代价，只有对于血的欲求极大膨胀了。
“什么嘛......趁早改改你的习惯。
血，迟早有喝光的一天”克鲁鲁将脚收回，从口袋里掏出试管丢给我。
我接住后捂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咬碎试管将里面的血液一饮而尽。
即使再怎么坚强，吸血鬼也不可能抵抗住对血液的贪婪。
看着心狼狈的样子，克鲁鲁轻笑了一下。
就算放在各种美丽、帅气又漂亮的人群中，心也是个十分好看的家伙。
银色的长发，银色的瞳孔，再加上不带血色的皮肤。
心的一举一动总透露着神圣的高贵，大概，是因为她或许在以前，相当长的以前的一段时间。
混在教堂一类的阶层中吧说起心，除了是自己亲自转化的以外，她的一切都是空白的。
城市边缘的雪地，趴倒着......一只怪物。
冻僵、濒死，如果没有获救的手段，很快就会死掉吧。
一只怪物，可怜的怪物，被喂食了血液后，化作了天真的模样。
检查的身体，各处都很正常，既没有生理上的原因，却永久性失忆。
“克鲁鲁......”听到心正在呼唤她，克鲁鲁回过神看向我。
“怎么？
是血液不够吗？”
“没有......想要出去玩......”“......嗯”没有别的交流，也没有别的想法，克鲁鲁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便同意了我的请求。
只是这就让我有些开心。
临走前，克鲁鲁丢给我几瓶试管。
那里面装着的红色液体是血液，不过并不是人类的，而是克鲁鲁的。
因为有些绝食的缘故，所以她给了我这个，让我先克服下对吸血的恐惧。
毕竟吸血鬼也是可以吸食同族的血液。
戴上兜帽式斗篷，衣服的手臂处有着一个能够防止紫外线的臂环。
这是每个吸血鬼都需要佩戴的东西。
兜帽虽然能遮蔽阳光，但行动起来还是有可能接触到太阳。
外面，一首在下着雪，一首下一首下......一首到整座都市都变成白雪覆盖的模样。
“呼啊......好冷”我对着手哈了哈气，让身体里的热，能够传递到掌心。
虽然雪己经停了，但是雪化的时候反而是温度更低的时候。
向前走了几步，我将手放进口袋。
再次拿出之时，手中多出了某样东西。
......甜蜜的果实。
朱红色的果实，鲜艳欲滴。
就像人类期待的丰收硕果，却成为了阻挡春日来临的甜美陷阱。
因为，硕果流淌的汁液，就像是血液一样......汁液不断扩散，将大地染红。
在血红的大地上，在那正中间，少女的银发被周围血红的颜色浸染，仿佛是一朵盛开在死亡中的彼岸花一样。
最后，漆黑，如同恶魔之爪的巨门从地面升起，将少女吞噬在里面。
浓稠的黑色汪洋，似乎又夹杂着暗红色。
这里是酝酿己久的虚数，又是不可逾越的隔阂。
没有生命的海洋，也可以叫做母亲之海。
在海洋的中心，那里站着一道身影。
象征着大地的犄角，映照着星之内海的眼瞳，美丽动人却充满哀伤的女性。
“La——”歌声，很好听的歌声，那是如同母亲对着牙牙学语的孩子，轻柔的呢喃摇篮曲的声音。
“......Tia***t”我轻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你回来了呢......我的孩子，不要离开我——”蓝色的长发，紫红色眼瞳，她是这里唯一的活物，也是......我刚成为吸血鬼，没几天就将我带到这里的怪物。
“我不是你的孩子，提亚马特，我们甚至都不是亲子关系”我用平淡的声音，说出了最伤人的话语。
我不是她的孩子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
除了对方身上确实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以外，我没有感受到一点身为母亲，那种与孩子之间特有的，无法割舍的......爱。
“......我知道，即使我的孩子骂我死老太婆快滚开，但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不会变得！”
像是没有察觉出我的嫌弃，提亚马特对我伸出双手。
“滚呐！
我甚至都不是你的孩子！”
我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
提亚马特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小嘴一撇。
“呜哇啊啊啊——！”
刺耳的声音传递了过来，一时之间让我捂住耳朵。
“呜哇哇哇！！！
我的孩子不要我了啊啊啊！”
“被外面的坏家伙迷住了啊！”
“妈妈很痛苦，精疲力尽了......接近我崽的坏孩子？
妈会全部都解决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