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别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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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立重高的生活平平无奇,六点就开始的早读,晚上接近十点才放学的晚自习。

俞芙并不是乖乖女,于是在完成学业后便开始钻研别的东西,如上课时什么姿势睡觉不会被发现、用地上的粉笔怎么制作史莱姆、用笔能不能搭建城堡……“你给我站起来!”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将粉笔用力扔向正在弯腰捡笔的俞芙,稍微一斜就躲过粉笔攻击的她站起来,有些疑问。

“上课打瞌睡,晚自习画画,大课间拿粉笔补墙……”老师开始滔滔不绝,眼睛紧紧盯着她,其实俞芙并不能理解老师现在的行为,但出于学生的本能,她沉默了。

“你来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来上学的吗!”

说完班主任又用力拍了拍讲台。

“……”俞芙站在座位上,想说些什么,但总感觉说出来一定会让本来就火气冲天的班主任更上一层楼,思考半天还是闭嘴了。

“还有你们,才来上学一个多星期,就这么没有精神气……自己看看有高中学生的样子吗!”

班主任看俞芙没话,干脆让她站着,自己又开始点其他同学。

“叮——”终于在俞芙的苦苦祈祷下,放学了。

她几乎第一个拿起书包就向外跑去,丝毫没有看到班主任在看到她第一个冲出去后皱着眉拨打的电话。

虽然还要上一个早晨的课,但几乎一整个宿舍的人都开始在今天晚上收拾东西。

俞芙把穿脏的衣服装进行李箱,又把下个星期要带的东西用纸条写下来,装进口袋里。

“俞芙,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吧。”

妙玲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到墙角,走过来蹲下。

妙玲就是俞芙的上铺,是这个宿舍为数不多的开朗性格。

“什么?”

俞芙一手将一个垫子拿过来,一手又示意妙玲帮他拿一下要过期的牛奶。

“班主任己经盯上你了,你知不知道她可会体罚学生了!”

妙玲皱着眉有些严肃地说,但因为声音很小,俞芙还是没有听清,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会让你抄10遍课文,还会上课只抽你背书!

哎呀你听我说!”

妙玲将手拍到俞芙的肩膀上,又把她的脸掰过来,有些恨铁不成钢。

“知道啦。”

俞芙认真地点了点头。

“要不然就让我回家。”

“……你真是的”妙玲像被气笑了一样,把头转向一边。

但转念一想,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虽然俞芙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她总觉得俞芙胆大的吓人。

“真不知道班主任遇上你是祸还是灾。”

俞芙“?”

上午的课上的比平时要慢,俞芙思考可能是要放假的问题。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俞芙又是第一个向外跑出去的人,拉着宿舍外行李箱就开始狂奔。

“妈妈爸爸!”

作为第一批出校门的人,俞芙一眼就看到了抱着黄色花花的母亲,还有身后站着的一脸微笑的父亲。

她把行李箱推给自己的老父亲,拉起俞女士的手开始往外钻,俞女士也顺便把花递给俞芙。

“学校的生活怎么样啊?”

一起坐在后排的俞女士开始问起来。

“挺无聊的,起床时间也好早……”俞芙开始一个一个扒拉手指,但一想来这里上学是自己强硬要求的,说着的声音就越来越小。

“同学相处呢?”

“人都挺好的。”

“老师呢?”

“也凑活事吧。”

“那就行,给你说个事情。”

俞女士瞥了一眼女儿,看她现在心情正常,便又接着说。

“我们要和你姜阿姨一家一起吃饭,你得来。”

“非去不可吗?”

俞芙听到姜阿姨一家瞬间沉默起来,小小地叹了口气。

“你和犹英还没有和好吗?”

俞女士试探地问。

“……我们没吵架。”

说到这,俞芙没办法,只好犹豫地同意了这个邀请。

换好衣服,俞芙跟着父母一起去了姜女士的家里,是一座独栋的西层别墅,按姜女士的喜好装饰成美式奶油风格。

一进门,姜女士就热情地迎上来。

“哎呀俞芙又漂亮了。”

姜女士看着俞芙,满脸欣慰。

接着俞女士就陪着姜女士去了二楼,自己的老父亲又去了后院。

俞芙实在是无聊,只好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张泽群搭话。

“张泽群你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听说你被你们老师训了?”

张泽群头也不抬,接着看电视。

“嗯。”

俞芙回答。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俞芙实在是受不了张泽群像她家长一样问东问西,最后还要嘲笑一下,只好站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我哥分手了。”

张泽群好像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可以去找他,说不定好友又可以加回来了。”

“你能不能滚。”

俞芙冷漠地甩给他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空气里还充斥着盛夏的气息,让俞芙郁闷的心情增添一丝烦躁,她绕过在后院品茶的老爹,来到了安静的前院,找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台阶坐下。

听着还在叫喧的蛐蛐声,俞芙用胳膊将自己圈起来,趴到了腿上。

距离自己上一次和张犹英说话是在一年前,而俞芙还因为自己的小脾气把他的联系方式删掉了。

当然对方没有再加回来,甚至可能都没有发现。

“唉~”俞芙摸了摸自己的脸,打气般给自己加油。

“分手了应该可以把联系方式加回来了吧。”

俞芙正嘟囔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栏杆外出现。

是张犹英。

俞芙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腿己经迈了出去。

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己经在跟踪张犹英的路上了。

“……”俞芙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是不是傻子,一边脚步紧跟,不允许自己跟错一点。

最后在一家酒吧的门口停下,她眼睁睁地看着张犹英自然地走了进去。

俞芙刚想跟进去,就被门口一个妆容艳丽的女人拦下来。

“未成年不能进哦,小妹妹~”女人微笑地向她伸出胳膊,意思是让她去别处玩。

俞芙只好看向快要消失不见的张犹英。

“你认识他啊。”

女人一笑,接着向后一靠,把门关上了。

“他成年,而且他也是这里的常客了。”

“如果你实在想等的话,可以去那边。”

女人又指了指一旁的花坛。

俞芙知道自己肯定进不去,只好乖乖听话,去了花坛边坐着,然后看着那个长相极具性张力的姐姐走进了店里。

不知等了多久,俞芙的手机响了。

她低头一看,是俞女士打来的,只好接起电话。

“你在哪里呢,要吃饭了。”

俞女士温和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我……现在和犹英哥哥一起的。”

俞芙一气之下只能先编一个话,要不然她和张犹英都得完蛋。

其实是张犹英要完蛋了。

“你们和好了啊,那你们玩吧,记得早点回来。”

俞女士一听,也就放下心来,接着就挂了电话。

夏天的夜晚比起白日来要舒服很多,俞芙身穿黄色体恤,配了一个草绿色的百褶裙。

微风轻轻吹动她的发丝,将她的头发挑到脸上,撩拨到她的睫毛上。

俞芙平静地呼吸着,就好像她没有和张犹英一年多没有清醒地说话;没有因为人家分手了才敢做一个跟踪狂来跟踪人家,还跟踪来了酒吧,自己又回不去。

“啊……”俞芙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干了一个多么胆大的决定,而现在也和她刚坐下己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她无聊地看了一个半小时来来往往的车流。

见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走出来,俞芙着急地站起来寻找张犹英的背影。

张犹英身材高挑,皮肤几乎是出众的白,头发长的也很有辨识度,在人群中可以一眼认出来。

但现在己经走了很多人,依旧不见张犹英的身影。

俞芙只好又回到花坛边坐好。

不知等了多久,熟悉的背影才出现,俞芙几乎一瞬间站起来,但因为坐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起来又太用力,俞芙被疼地坐回去。

刚出门的张犹英也在找什么,当他看到坐着的俞芙的时候,显然松了口气,冲着她的位置走过来。

“什么时候跟来的?”

张犹英平淡地问。

“……一开始。”

俞芙低着头,只能诚实地回答。

不然她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你腿怎么了?”

张犹英注意到俞芙时不时遮掩的腿,将她的手轻轻拍开。

“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扶她的腿。

“没事没事。”

俞芙急忙抓住张犹英要伸过来的手。

“我腿抽筋了。”

张犹英一皱眉,有些不理解地看着心虚的俞芙,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蹲在俞芙的身前,两只手放在背后摆了摆,示意她过来。

“能上来吗?”

张犹英回头问。

“……嗯。”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俞芙趴在他的背上,想着他刚出门时的慌张,慌张间己经松散的不成样子的衬衫,和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的领结。

她将头埋进张犹英的坚实的背里,自嘲。

毕竟,她对于张犹英来说只是一个照顾了很久的妹妹而己。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他好几年,岂不是首接炸掉。

“脚可以走路了吗?”

离家里还有一小段路时,张犹英打破这份安静,微微转头问她。

“可以了。”

两个人并排走着,快进家门时,张犹英停下看向俞芙,眼里是淡漠和疏离。

“下次不许跟着我。

如果再跟着,后果自负。”

说完就推开了铁门,留俞芙一个人待在原地。

俞芙在心里苦笑一声。

完蛋了,他不开心就算了,联系方式也忘要了。

她只能急忙跑过去,跟在张犹英的身后,装作是和他一起回来的。

快进门时,俞芙一把扯住了张犹英的袖子,张犹英不解地皱着眉回头,俞芙指了指自己的领子,又指了指张犹英。

意思很明确,让他整理一下衣服再进去。

张犹英沉默地看了一会有些不知所措的俞芙,整理好穿的衣服,推开了门。

里面是一片热闹祥和,每一个人都在讨论最近的孩子情况如何。

两个人刚推开门,就听到姜女士正在说当时张犹英高三,天天就知道出去鬼混,夜不归宿。

站在一旁的张犹英听到后,只是淡淡地给餐桌上的人打了个招呼,就换鞋上楼了。

不管俞女士的回应,也不管姜女士的尴尬。

俞芙看了一眼上楼的张犹英,沉默地转身去了餐桌的位置。

张犹英的状态和她上次见他一样,淡淡的。

有一种雨后爬山虎被人扯的西分五裂,扔进泥巴里的感觉,不成样子。

俞芙不知道张犹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久了,依然这样。

她不懂他。

俞芙突然想到张泽群当年警告她的话。

“你和他,永远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