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浔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着不远处那棵桂花树下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低着头在画板上写写画画。
细碎的桂花落在他的肩头，他浑然不觉。
这是蒋浔第三次看见他。
第一次是在开学典礼上，那人坐在礼堂的最后一排，低着头在本子上涂涂画画。
蒋浔记得，当时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那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侧脸线条柔和，睫毛很长，在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蒋浔当时就被他与世隔绝的气质吸引了，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第二次是在图书馆，那人蜷缩在角落里看书，像一只警惕的小兽。
蒋浔注意到他看书时会不自觉地咬嘴唇，偶尔还会轻轻皱眉，似是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翻书时动作轻柔，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
而现在，蒋浔第三次看到他。
那人站在桂花树下，专注地画着什么。
蒋浔注意到，他的手腕很细，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能看到下面淡青色的血管。
一阵风吹过，桂花纷纷扬扬地落下。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他的眼睛很亮，却带着几分疏离。
蒋浔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明明生得那样好看，却总是把自己藏在黑暗里。
"在看什么？
"好友陆星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蒋浔没有回头："那个人。
"陆星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挑了挑眉："沈黎辞？
艺术系的新生，听说性格很孤僻。
""帮我个忙。
"蒋浔说。
陆星北笑了："你终于开窍了？
"蒋浔没有理会好友的调侃。
就在这时，蒋浔的手机响了。
是家里的保镖顾斯发来的消息："少爷，查到了。
沈黎辞的父亲沈明德是个赌鬼，经常骚扰他。
"蒋浔的眼神暗了暗。
"怎么了？
"陆星北问。
"帮我查查沈明德。
"蒋浔说，"越详细越好。
"陆星北挑了挑眉："你这是要英雄救美？
"蒋浔没有回答。
他看着沈黎辞收拾画板准备离开，突然转身往楼下跑去。
"喂！
"陆星北在后面喊，"你去哪？
"蒋浔没有回答。
他快步跑到桂花树下，正好赶上沈黎辞转身。
"你好。
""我是蒋浔。
"沈黎辞愣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的眼神里带着警惕，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我...我是沈黎辞。
"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发抖。
蒋浔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指节泛白。
他想起顾斯电话里提到的，心里一阵刺痛。
"你的画很好看。
"蒋浔十分陈恳，"能让我看看吗？
"沈黎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画板递了过去。
蒋浔接过画板，看到上面画着一棵桂花树，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是...我？
"蒋浔问。
沈黎辞的脸一下子红了："不...不是..."蒋浔笑了："画得很好。
"就在这时，沈黎辞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我得走了。
"他说着，匆匆收起画板。
蒋浔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斯的号码："帮我盯着沈明德。
""是，少爷。
"蒋浔挂断电话，转身看向一首站在不远处的陆星北："让沈黎辞加入美术社。
""你不是社长吗？
"陆星北笑了："你这是要温水煮青蛙？
"“嗯”蒋浔看着沈黎辞消失的方向，眼神温柔。
——第二天，美术社招新。
沈黎辞站在美术社门口，犹豫不决。
他昨晚又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要钱的数目比上次更大。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同学，要加入美术社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沈黎辞抬头，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正对他笑。
她的笑容很温暖，让他想起很久以前，母亲也是这样对他笑的。
"我...我可以吗？
"沈黎辞小声问。
"当然可以！
"女生热情地说，"我是林悦，美术社的副社长。
来，我带你进去。
"沈黎辞跟着林悦走进美术社，发现里面己经坐了不少人。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突然定格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蒋浔正坐在窗边画画，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他似乎感觉到了沈黎辞的目光，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
沈黎辞的心跳漏了一拍。
"来，坐这里。
"林悦把他带到蒋浔旁边的位置，"这位是蒋浔，我们社的...嗯，特约模特。
"蒋浔挑眉："特约模特？
"林悦吐了吐舌头："反正你长得好看嘛。
"沈黎辞低着头坐下，感觉耳朵有些发烫。
他能闻到蒋浔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桂花的甜味，让他有些晕眩。
"开始吧。
"陆星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今天我们来画人物速写。
"沈黎辞拿起笔，却迟迟不敢下笔。
他能感觉到蒋浔的目光一首落在自己身上，让他心跳加速。
"放松。
"蒋浔突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就当是在桂花树下。
"沈黎辞的手抖了一下，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痕迹。
他抬头看向蒋浔，发现对方的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是父亲。
沈黎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站起身："对不起，我...我去接个电话。
"他快步走出美术社，接起电话："爸...""钱准备好了吗？
"沈明德的声音带着醉意，"今晚之前必须给我，不然...""我...我再想想办法..."沈黎辞的声音发抖。
"想什么办法？
"沈明德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蒋家的小子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电话突然被人抽走。
蒋浔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他拿着沈黎辞的手机，声音冷得像冰："沈先生，如果你再骚扰沈黎辞，我不介意让你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阵咒骂声。
蒋浔首接挂断了电话。
沈黎辞呆呆地看着他："你...你怎么...""我都知道了。
"蒋浔轻声说，"从今以后，有我在。
"沈黎辞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他感觉一双手轻轻环住了自己，蒋浔的气息将他包围。
"别怕。
"蒋浔在他耳边说，"我会保护你。
"沈黎辞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温暖的怀抱。
蒋浔的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桂花的甜味，让他感到安心。
"谢谢..."沈黎辞低声说，声音有些哽咽。
蒋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用谢。
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沈黎辞点点头，慢慢从蒋浔的怀里退出来。
他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睛却比之前明亮了许多。
"走吧，我们回去。
"蒋浔说，"林悦他们还在等我们。
"沈黎辞跟着蒋浔回到美术社，发现大家都在等他们。
"怎么了？
"林悦关切地问，"没事吧？
"沈黎辞摇摇头："没事。
""那就好。
"林悦笑着说，"来，我们继续画画。
"沈黎辞坐下，重新拿起笔。
"放松。
"蒋浔轻声说，"就当是在桂花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