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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裹着细雪扑在雕花窗棂上,烛火在铜雀灯台上明灭不定。谢明瑶睁开眼时,

喉间还残留着砒霜烧灼的剧痛,腕间金镶玉镯硌得生疼。"三姑娘可算醒了。

"幔帐外传来翠微刻意压低的声音,

"夫人送来的参汤......"谢明瑶盯着帐顶繁复的莲花纹,记忆如潮水涌来。

原主是镇北王府不受宠的庶女,昨夜因撞破继母王氏与账房先生私会,被一碗参汤送了性命。

而此刻,这具身体里住着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作战指挥官。"端进来。

"她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青丝垂落肩头,露出颈间狰狞的掐痕。方才趁着众人退下,

她已用银簪试过汤药——果然泛着幽蓝。

翠微捧着青瓷碗的手抖了抖:"姑娘趁热......""既是母亲心意,自然该你先尝。

"谢明瑶突然攥住丫鬟手腕,瓷勺抵在她唇边。前世审讯俘虏的手段用在深宅里,

倒显出三分从容。"不、不可!"翠微尖叫着打翻瓷碗,褐色药汁泼在锦被上,

霎时腾起刺鼻白烟。门外立即响起杂沓脚步声,继母王氏带着四个粗使婆子破门而入。

"三丫头这是疯了?"王氏鬓间金步摇晃得人心慌,"快按住她!"谢明瑶突然剧烈咳嗽,

指尖不着痕迹地擦过枕下藏着的金簪。当先扑来的婆子脖颈一凉,温热血珠溅在茜纱帐上。

众人惊叫声中,少女赤足踏过满地狼藉,染血的簪尖点在王氏咽喉。"母亲可知,

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本永昌三年的账簿?"她贴着继母耳畔轻语,满意地感到对方瞬间僵直,

"北境军饷贪了六成,你说若呈给御史台......"王氏妆容精致的脸血色尽褪。

窗外更鼓恰敲三声,雪粒子扑簌簌打在窗纸上。"明日赏梅宴,我要见老夫人。

"谢明瑶松开手,看着瘫软在地的继母,"翠微既打翻汤药,便去浣衣房伺候吧。

劳烦母亲另拨个伶俐的丫头来。"青石板上的残雪被朝阳蒸成雾气,

谢明瑶拢着狐裘踏进松鹤堂时,正听见内间传来茶盏碎裂声。"不过是个庶女,

也配用云锦裁衣?"嫡姐谢明玥的声音裹着蜜糖似的毒,"母亲就是心软,要我说,

就该让那***......""大姐姐慎言。"谢明瑶掀开织金帘子,

目光扫过紫檀桌上的鎏金暖炉。

炉身上錾刻的王氏家徽让她眼底泛起冷笑——贪了二十万将士的冬衣银,

倒有钱打这般奢华的物件。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这位历经三朝的老人鬓发如银,

眉间悬着道深痕,像把未出鞘的刀。"瑶儿来得正好。"王氏抢先开口,

"昨儿夜里你突发癔症,现下可大安了?"丹寇指甲掐进掌心,面上却堆着慈爱,

"太医说这病最忌见风,不若......""祖母明鉴。"谢明瑶突然跪下,

双手奉上本泛黄账册,"孙女昨夜整理生母遗物,竟在妆奁夹层发现此物。

"她刻意露出腕间青紫,"想来是亡母在天之灵庇佑。"账房先生临死前塞给原主的密账,

此刻正摊在晨光里。永昌三年腊月条目下,朱砂笔勾出的二十万两雪花银,

最终流向却是王氏母族掌控的江淮盐场。佛珠撞击声骤然停歇。"这...这定是伪造!

"谢明玥猛地起身,鬓间累丝金凤钗撞在博古架上,

"祖母万不可信这疯妇......""放肆!"老夫人龙头杖重重杵地,

浑浊眼底迸出精光,"淮扬水患时圣上拨的赈灾银,原是从将士们血肉里刮出来的?

"窗外梅枝簌簌作响,谢明瑶垂首掩去笑意。

她早算准今日是御史台巡查江淮的日子——此刻八百里加急的弹劾奏章,

怕是已呈在御案上了。"老夫人!"门外突然传来惊呼,"九皇子殿下的车驾到府门了!

说是...说是要邀府中女眷同往玉清观赏梅!

"**玉清观·暗香阁**朱漆廊柱间悬满琉璃灯,世家贵女们云锦织就的裙裾扫过积雪。

谢明瑶特意选了月白襦裙,发间只簪朵素银梅花,在姹紫嫣红中反而格外醒目。

"这不是镇北王府的三姑娘么?"兵部尚书之女掩唇轻笑,"听闻前日发了疯病,

怎的......"话音未落,忽见九皇子萧景珩踏雪而来。玄色大氅领口镶着银狐毛,

腰间蟠龙玉佩与剑鞘相击,清越如碎玉。这位传闻中闲云野鹤的皇子,

此刻眼底却凝着化不开的墨色。"谢姑娘可愿与本宫手谈一局?"他径直走向梅树下的石案,

指尖黑子啪地落在天元位。四周响起抽气声。大梁棋风向来谦和,起手天元无异于挑衅。

谢明瑶抚过袖中硬物——今晨新丫鬟霜降塞给她的玄铁棋子,背面刻着天机阁独有的星纹。

"殿下执黑先行,臣女只好以杀止杀。"她白子直取边角,

正是现代围棋中AlphaGo的经典开局。

当年在特种部队与人工智能对弈三千局的记忆汹涌而来,棋盘瞬间化作沙盘。

萧景珩持棋的手悬在半空。少女落子如飞,

设的暗桩上:东南盐税、西北马市、甚至他暗中联络的北戎使臣......冷汗浸透重衣。

"殿下可知,过刚易折?"谢明瑶忽然捏碎白子,玉粉从指缝簌簌而落。众人惊呼声中,

她蘸着茶水在石案写下血淋淋的"崔"字——正是萧景珩生母的崔氏一族!萧景珩瞳孔骤缩。

他藏得最深的秘密,是崔氏为掌控漕运,在三年前毒杀了他怀有身孕的侧妃。

这个秘密连父皇都不曾知晓......"本宫输了。"他猛地攥住少女手腕,

却触到个冰硬的物件。低头看去,金镶玉镯内侧的暗纹,竟与玄甲军虎符上的铭文分毫不差!

梅林深处突然传来尖叫。谢明玥发髻散乱地冲出暖阁,身后跟着个衣衫不整的乐师。

她鹅黄裙裾上沾着可疑的胭脂,腰间玉佩分明是王氏侄子的贴身之物。"大姐姐这是中邪了?

"谢明瑶轻声叹息,指尖银光微闪。昨夜让霜降埋在谢明玥香炉里的幻情散,

此刻正化作她眼角妖异的红晕。老夫人龙头杖横扫,谢明玥应声倒地。

王氏晕厥前最后看到的,是谢明瑶俯身替她整理衣襟时,唇间无声吐出的三个字:"御史台。

"**当夜·听雪楼**烛泪在青铜鹤灯上积成珊瑚状,谢明瑶摩挲着天机阁送来的密函。

霜降跪在地上细细禀报:"九皇子回府后连摔七方砚台,

崔氏安插在玄甲军的三个裨将已连夜出城。""不够。"她将密信凑近烛火,

"把永昌四年黄河决堤的案卷透给寒门学子,特别是那个在国子监绝食的柳言蹊。

"窗外忽有金铁交鸣之声。谢明瑶推开窗,见漫天飞雪中悬着盏赤红灯笼,

灯罩上绘着狰狞鬼面——正是北戎死士的标志。她反手抽出墙上装饰用的佩剑,

剑身映出身后黑衣人高举的弯刀。"姑娘小心!"霜降惊呼未落,却见谢明瑶旋身错步,

现代近身格斗术配合古剑技法,竟挑出朵凌厉的剑花。黑衣人喉间绽开血线时,

她绣鞋恰好踩住飘落的鬼面灯笼。"告诉萧景珩。"她对着虚空轻笑,"下次试探,

记得派个够分量的。"瓦当上的积雪扑簌簌落下,远处传来三更梆子声。

谢明瑶抚过腕间发烫的玉镯,北境的风雪声忽然在耳畔呼啸。二十万玄甲军的铁骑,

正等待着真正的主人归来。玉镯在子夜时分烫得惊人,

谢明瑶望着铜镜中浮现在镯身的血色纹路,忽听得房梁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霜降推开暗格,露出条幽深密道,石壁上镶嵌的夜明珠泛着惨白的光。"姑娘请随我来。

"小丫鬟掌心托着块玄铁令,令上饕餮纹与她救下的哑女颈后刺青如出一辙,

"阁主等候多时了。"密道尽头是座青铜浇铸的八卦台,天机阁主黑袍曳地,

银质面具上蜿蜒着赤红曼陀罗。他脚边跪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

赫然是白日里与谢明玥私通的乐师。"三年前北境粮草被劫案。"阁主嗓音沙哑如砾石相磨,

"谢姑娘可知这伶人真实身份?"谢明瑶挑起男子下颚,指腹触到层薄如蝉翼的面皮。

撕开的伪装下,一道狰狞刀疤横贯右脸——这正是永昌帝通缉多年的北戎细作首领,拓跋烈。

"王氏竟敢私通敌国?"霜降倒吸冷气。"不,是崔氏。"谢明瑶拾起男子腰间玉佩,

对着夜明珠细看。青玉深处嵌着粒朱砂,正是清河崔氏标记,"好一招祸水东引。

"阁主低笑震落簌簌尘埃:"姑娘可要这份大礼?""我要黄河改道图。"她突然转身,

腕间玉镯与八卦台中央凹槽严丝合缝。地面轰然开裂,露出方青铜匣,

匣中羊皮舆图标注着北境十八处暗堡,"三日后北戎犯边,天阙关守将叛变,

阁主不会不知吧?"银面具微微颤动,泄露了主人心绪。谢明瑶抚过舆图上朱砂圈出的粮仓,

那是她穿越前在军事博物馆见过的布防图——六百年前的古战场,

竟与现代某次经典阻击战布局完全一致。**北境·天阙关**朔风卷着冰碴子拍在城墙上,

陆骁抹了把糊住视线的血污。副将的银甲已看不出本色,脚下堆积的尸首将城墙垫高三尺。

"将军!西侧烽火台倒了!""放狼烟!把最后那桶火油抬上来!

"他劈手砍翻爬上城头的北戎兵,望着远处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

忽见天际亮起道赤色流星——那是玄甲军百年未现的赤鸢箭。震耳欲聋的铁蹄声自后方传来,

陆骁瞳孔中映出铺天盖地的玄色浪潮。为首的女子银甲红缨,手中长剑挑着枚青铜虎符,

所过之处冰雪尽染胭脂色。"玄甲听令!"谢明瑶纵马跃过尸山,剑锋直指北戎王旗,

"锥形阵,破军位——杀!二十万铁骑化作一柄利刃,瞬息撕裂敌军阵型。

她前世在朱日和训练基地演练过无数次的古战法,此刻与虎符中传承的兵法记忆完美融合。

当北戎可汗的头颅被挑上枪尖时,玉镯突然迸出刺目金光,化作半枚虎符嵌入她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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