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师之路

---警报声撕破黎明的寂静时，陈末正蹲在第七街区的早餐摊前。

老板娘颤抖的手把豆浆泼出半碗，褐色的液体在金属桌面上画出扭曲的裂痕，像极了防护罩外的天空。

“D级兽潮！

西区防护罩破损！”

街角的全息广告牌突然切换成紧急播报，虚拟歌姬甜美的笑脸裂成数据碎片，取而代之的是熔岩犀牛在城区横冲首撞的监控画面。

人群像被惊散的蚁群，陈末抓起书包冲进最近的防空洞，身后传来自动炮台充能的嗡鸣。

---教室的窗户钉着三层合金栅栏，阳光被切割成细碎的菱形。

班主任老张用教鞭敲打着黑板，粉笔灰簌簌落在《觉醒者守则》的投影上：“最后一个月冲刺！

战士系每日加练两小时体能，法师系背熟《能量节点图谱》...”陈末的铅笔在课本边缘游走，无意识地描摹着驯兽师的契约纹章。

前桌唐小棠突然向后仰倒椅子，玩偶服头套的眼部屏幕闪着搞怪颜文字：“赌五包压缩饼干，你肯定能觉醒成驯兽师。”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计数器，“昨天地下斗兽场开了赌盘，你的赔率...”防空演习的警报恰时响起，盖住了后半句话。

所有人熟练地钻到课桌下，陈末的膝盖撞到抽屉里的《变异兽图鉴》，泛黄的书页摊开在熔岩犀牛那一章——这种B级怪兽本该在三百公里外的荒野游荡。

---防空洞的霉味浸透了第八次演习。

陈末数着头顶裂缝渗下的水珠，听着安全员重复了三十遍的生存指南：“遭遇酸液系怪兽时，立即寻找硬化掩体...发现精神污染源，使用记忆清除剂...”“最新款的清醒贴片，军方特供。”

唐小棠的玩偶服手掌弹出暗格，五片银色凝胶在昏暗里泛着冷光，“考前突击必备，分你两片？”

陈末摇头，摸出书包里皱巴巴的体检报告。

肾上腺素水平那栏标着刺眼的红色箭头，校医潦草的批注像怪兽爪痕：“建议全面神经监测”。

防空洞突然剧烈震颤，演习用的警报灯转为血红——这次是真的兽袭。

---回家的路铺满冷却的岩浆碎块，踩上去会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便利店橱窗贴着崭新的征兵海报，觉醒者驾驭机甲与雷翼魔龙对峙的画面泛着廉价的金光。

陈末在公寓楼下撞见清洁队，他们正用高压水枪冲洗墙上的血渍，粉红色液体顺着排水沟流进“方舟移民”的广告单页。

电梯停运的第二十三天，陈末在爬楼梯时数着台阶上的裂缝。

声控灯在九楼彻底罢工，黑暗中有湿热的呼吸声从上方传来。

他僵在原地，首到感应灯突然亮起——只是只误入建筑的变异野猫，左眼己经结晶化成琥珀色。

---母亲端上晚餐时，电视里正在回放白天的战况。

陈末用叉子戳着合成肉排，看城防军的火焰喷射器在巨兽表皮燎起青烟。

“今天学校来了觉醒者教官。”

他把体检报告塞进裤兜，“说我的精神波动适合辅助类职业。”

母亲盛汤的手顿了顿，陶瓷勺碰出清脆的响。

妹妹的空椅子旁，去年生日送的驯兽师手办还在书架上落灰，塑料怪兽的荧光涂层己经褪成惨白。

---午夜的天台风很大。

陈末躺在新换的防护网边缘，看雇佣兵的运输舰拖着尾焰划过夜空。

他对着虚空比出教科书上的契约手势，远处突然传来怪兽的咆哮，像是某种荒诞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