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墨是潜龙湾柴窑青瓷制作大师,也是国内颇有名气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柴窑青瓷工艺的传承人。
他在自己窑炉前意外去世,又刚好是潜龙湾柴窑“祭窑神”的时刻,这自然在宁州市引起了震动和一些猜议。
宁州市委对此事比较重视,潜龙湾所在辖区的公安分局也根据“对于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公众人物的非正常死亡需做常规调查”的惯例,派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李青山带警员前往潜龙湾柴窑进行调查。
由于这次炉膛爆炸事故,原本进行的重祭窑神也就暂时停止。
事发当天下午两点半钟,李青山带着两名手下走进潜龙湾柴窑围墙大木门的时候,这里仍然聚集着不少人,里层是把桩师傅孙承维、副手和窑工们,外层是围观群众。
当地派出所早己有三名警察在这里维护秩序。
柴窑整体上由三座“品”字形排列的窑炉和六间面积不是很大的平房构成。
那六间平房,一间是休息室,位于窑炉群前左方二十多米处;三间是胎体制作加工室,位于窑炉群右前方三十多米处,一字排开;两间是仓库,堆放材料和设备,位于窑炉群正后方。
看到分局的人来了,派出所民警把围观群众劝走,留下柴窑的人准备接受问话。
李青山来到事发现场,只见三座窑炉最中间那一座的炉门前面一米多远的地面上,有一滩己经半干的血迹,血迹周围散落着很多碎瓷片。
窑门早己打开,炉膛内分顶、中、下三层,每层都有匣钵,烧制时胎体就放在匣钵内。
此时三层匣钵都破碎了,只留下矮矮的底座,每层底座上都有大量大小不一的碎瓷片。
初步看,这是一起青瓷胎体爆炸导致的意外事故。
李青山问谁是这里的负责人,之后把孙承维带到一边,了解情况,同时让同来的刑侦队员做技术勘查。
孙承维将事故发生前后的事情以及自己第一时间赶到事故现场所看到的情况,详细地向李青山陈述了一下。
李青山找到副手和阿勇,从他俩口中证实孙承维所言非虚。
李青山是本地人,父亲就是另一个柴窑的工人,他懂得很多关于柴窑的学问。
根据孙承维等三人的叙述,陈秋墨应该是在祭窑神失败之后,进入柴窑,从制作室端来胎体,放进最中间那个窑炉的三层匣钵内,然后点火烧制。
那么就有三个疑问:一,陈秋墨为什么要在那个时间去烧制青瓷?
二,根据时间大体上可以推断,陈秋墨是在点火后一个多小时就打开了窑门,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反常的事情?
三,炉膛内为什么会突然发生爆炸?
孙承维说,炉膛内的胎体在烧制过程中突然发生爆炸这种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也不知道陈秋墨为什么在胎体刚刚烧制一个多小时就打开炉门。
至于陈秋墨为什么要在祭窑神仪式刚刚结束的时候,就一个人把胎体放进炉膛,然后添加松木进行烧制,孙承维猜测,陈秋墨最近在进行一项工艺改良,想趁着刚祭完窑神的吉利时刻,迫不及待地看看实验成果。
陈秋墨是一位将青瓷工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人。
李青山到柴窑工作人员休息室、胎体制作室和仓库做了一番仔细的察看,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不过,他发现一间胎体制作室和一间仓库的屋檐下,分别安装了两个监控摄像头,他记得围墙大木门上也安装了两个监控摄像头,一个朝内,一个朝外。
里面的五个监控摄像头,将整个柴窑360度无死角监视住了。
李青山吩咐己经做完事故现场技术勘查的队员,将六个监控摄像头的资料全部收集,同时将出事的那座窑炉贴上封条,然后返回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