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嚼着薄荷糖凑过来："宋姐你猜怎么着？
保卫科说那个劫匪锁骨上的疤，是十年前黑诊所取子弹留下的。
"化妆棉蹭过手腕的淤青突然顿住。
宋时雨盯着镜子里小林晃动的耳坠，镶钻的樱花造型正巧挡住她右耳垂——那里本该有枚和周霁川对称的褐色小痣。
"你该不会真认识周主任吧？
"小林突然压低声音，"刚才他助理来送失物招领单，特意指明要你签收。
"泛黄的快递单躺在储物柜最深处，收件人栏用钢笔写着"宋小雨"。
这个早被债务催收电话埋葬的乳名，此刻像根生锈的鱼钩，把她沉在淤泥里的记忆整个掀翻。
---**十年前·暴雨夜**天台铁丝网在狂风中呜咽，宋时雨被债主掐着脖子按在蓄水箱上。
男人锁骨处的疤痕随着狞笑扭动："小公主，你爸用假钻戒骗贷的时候，没教你怎么求饶吗？
"冰凉的刀锋陷进尾指皮肤时，铁门撞在墙上的巨响震落雨棚积水。
周霁川举着手术刀逆光而立，校服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所踪——那是今早被她扯下来当弹珠玩的。
"放开她。
"少年声音浸着雨水的冷，"否则我立刻切开颈动脉，你知道医学生的解剖课满分意味着什么。
"债主啐了口唾沫，刀尖转向少年单薄的胸膛："小崽子，你这身校服都比她值钱。
"宋时雨永远记得那一刻周霁川的眼神。
他像只被激怒的雪鸮，突然扯开衬衫露出锁骨，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刺入皮肤。
鲜血顺着刀刃滚落的瞬间，他竟在笑："现在，这里有个新鲜的器官供体了。
"---"宋姐？
你睫毛膏晕成吸血鬼了！
"小林的惊呼让宋时雨猛然回神，棉签重重戳在眼睑下。
更衣室的白炽灯突然闪烁，像极了那夜被狂风折断的路灯。
储物柜里的快递盒用医用胶带缠了三圈，拆开时掉出枚铂金戒指。
内圈刻着"SYR❤STY 2013"，正是宋家破产那年的情人节。
宋时雨突然想起，当年周霁川就是用解剖课的骨骼模型，给她演示如何测量指围。
"这是证物科清理劫匪物品发现的。
"护士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周主任说......"她瞥了眼戒指，"说可能是医疗垃圾。
"宋时雨用指尖摩挲戒圈内侧的凹痕，突然摸到细微的电流声。
当她对着灯光旋转戒面时，一道激光红点突然投射在墙上，组成模糊的樱花轮廓。
"麻烦转告周主任，"她把戒指抛进酒精盘，"现在流行用无人机盯梢，戴十年婚戒当监控器容易得腱鞘炎。
"消毒盘中的酒精忽然泛起涟漪，更衣室排风扇的阴影里，周霁川的白大褂下摆像垂死的白鸽般颤动。
他握着镊子将戒指夹进密封袋，橡胶手套与金属碰撞出冰冷的颤音："宋小姐对医疗器械的想象力，倒是和当年用手术刀切生日蛋糕时一样精彩。
"---**当前时间·证物分析室**无影灯在金属台面投下青灰的光晕，周霁川用显微镊拨动戒指内圈的刻字。
助理举着光谱仪惊呼："真有纳米级接收器！
这玩意持续工作十年需要多少电池啊？
""不是电池。
"周霁川将戒指浸入特制溶剂，"是生物电。
"暗红色液体在玻璃皿中沸腾的刹那，戒圈内侧浮出血管状纹路。
那些细密的沟壑与他左手无名指的戒痕完美契合，仿佛某种寄生植物留下的根茎。
监控屏幕突然弹出加密邮件，发件人ID是朵像素组成的樱花。
周霁川删掉写着"医疗船003号舱故障"的警报，把玩着从糖盒夹层取出的记忆卡——那里面存着十年前债主在天台安装的监控视频，能清晰看到是他自己划破了锁骨。
"周医生，患者醒了！
"护士的呼叫从走廊传来，"一首嚷着要找戴樱花戒指的女人。
"心电监护仪的波形在周霁川眼底跳动，他忽然将密封袋贴近心口。
那里纹着圈葡萄藤，缠绕着宋时雨十六岁设计的樱花项链——也是此刻戴在劫匪脖子上的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