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柜台上那面刚收来的缠枝牡丹纹铜镜，镜钮处沁着暗红斑痕，像是凝结了百年的血泪。
店门口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我抬头时正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黑衣男人肩头落着细密雨珠，袖口银线绣着云雷纹，修长手指按在铜镜边缘："这面镜子，姑娘还是尽早脱手为好。
"我下意识护住铜镜，指尖触到镜面时突然刺痛。
镜中倒影诡异地扭曲起来，本该映着天花板的镜面突然掠过水红色戏服衣角，耳边似有若即若离的檀板声。
"镜中有人。
"我脱口而出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男人眉峰微动，从怀里取出张泛黄宣纸，墨迹洇着朱砂红："光绪二十三年，云韶苑头牌顾云笙血溅妆镜，此物每逢子夜便会重现当日惨案。
"窗外惊雷劈开暮色，铜镜在闪电中泛起血光。
镜钮处的朱砂突然融化般渗入铜镜纹路，我眼睁睁看着镜面浮现出工整楷书——"未央"。
"沈翊。
"男人突然抓住我发凉的手腕，"我的名字。
"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铜镜在这时发出嗡鸣，镜中骤然浮现青衣戏子的背影。
水袖翻飞间，我分明看见那戏子脖颈处有道狰狞刀痕。
沈翊迅速用朱砂在镜面画符，血色符咒却像被镜子吞噬般消失无踪。
"来不及了。
"他将铜镜倒扣在檀木盒里，"今夜子时，镜灵会来找你索命。
"我正要反驳，忽然瞥见镜盒缝隙渗出血珠。
那些血珠沿着柜台纹路蜿蜒，竟在檀木表面拼出"救命"二字。
沈翊脸色骤变，从怀中掏出枚缠着红线的铜钱压住镜盒："苏小姐，你已经被选作破镜人。
"雨声忽然变得沉闷，我注意到沈翊衣摆沾着纸灰，那股若有若无的沉香气味里混着焦糊味。
他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锁骨处赫然有道与镜中戏子如出一辙的刀疤。
"八十年前，我祖父在这面镜子前被割喉。
"沈翊的指尖抚过伤疤，铜镜突然在盒中剧烈震动，"每代沈家人都要寻找能看见镜中残影的破镜人，只有你能终结这场轮回。
"子夜钟声从巷口老教堂传来时，铜镜自动立了起来。
镜面泛起涟漪，穿月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