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科比较早,高一第二学期就分科了“晨雾还未散尽,公告栏前己挤满了蚂蚁般的学生。
墨砚的球鞋碾过满地梧桐叶,焦糖色的叶脉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呜咽。
他盯着理科西班名单上自己的名字,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钥匙串的叮当声——那是灵犀的标志性声响。
“让让!
本小姐要拍分班表发朋友圈!”
灵犀举着镶水钻的手机挤进人群,美甲在晨光里闪着凶器般的寒光。
墨砚侧身时瞥见她镜头对准理科二班名册,在“颜绘”二字上刻意停留了三秒。
西班的教室弥漫着新刷油漆的刺鼻味。
班主任徐建国正在黑板上书写“物竞天择”,粉笔折断的瞬间,后排传来响亮的饱嗝声。
墨砚转头看见骁阳正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油渍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封面上晕出中国地图。
“第7组同学负责物理实验室清洁!”
老徐的指令让骁阳猛地呛住,葱花从鼻孔喷出的瞬间,墨砚突然想起上周颜绘在食堂被辣椒呛红眼角的模样。
午后的物理实验课成了灾难现场。
骁阳试图用磁铁吸走老徐的假发,却让示波器屏幕炸出满屏雪花。
墨砚在混乱中溜出教室,鬼使神差地绕到楼。
二班的窗台摆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颜绘的浅蓝色发带正在第三排窗前飘荡——像暗号,又像嘲讽。
转机出现在暴雨突袭的傍晚。
墨砚举着校服往车棚狂奔时,撞见颜绘在连廊下数硬币。
二十三枚铝制兰花在掌心堆成金字塔,雨水顺着红绳灌进她衣袖。
“要帮忙吗?”
他脱口而出的瞬间,教导主任的手电筒光束刺破雨幕。
“第三排那两个!
晚自习逃课?”
主任的怒吼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颜绘突然拽住墨砚手腕冲进雨里,2003年的硬币从她指缝掉落,在积水里划出银亮的抛物线。
他们躲进生物园工具房时,墨砚的校服下摆还滴着水,颜绘的发梢凝着细碎雨珠,像撒了把星星。
“你哥...”墨砚刚开口就被打断。
“只是普通纪念币。”
颜绘擦拭硬币的动作过于用力,兰花图案在霉味弥漫的空气中泛起冷光。
工具房外的木槿花被暴雨打落,粘在窗玻璃上像凝固的血迹。
三天后的英语早读,梁敏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踏碎晨读声。
“墨砚,骁阳,”她玫红色指甲敲在西班门框,“要不要回来拯救二班的人数,目前二班只有三十九个人”老徐的假发随着倒吸气声偏移五度,在台下比划着“快去”的手势。
搬着书箱跨进二班那刻,消毒水混着茉莉花香扑面而来。
墨砚的膝盖撞上讲台,怀中的《天体物理概论》哗啦散落。
正在擦黑板的颜绘转过身,板擦上的粉笔灰簌簌落在她袖口——褪色的红绳从腕间滑出半截,系着的硬币沾满粉笔末。
“你的《考点透析》。”
颜绘弯腰时发梢扫过墨砚手背,硬币在晨光里晃出虚影。
他注意到红绳编织成复杂的金刚结,第五个绳结处银珠脱落,露出磨损的棉线芯。
梁敏的英语课像场华丽的戏剧。
她甩着栗色卷发讲解《了不起的盖茨比》,细高跟在黛西的虚荣心上踩出重音。
当墨砚被点名分析绿灯象征时,颜绘突然用硬币轻叩桌面——三长两短,摩斯密码的“SOS”。
他脱口而出的“可望不可即的梦”让梁老师眼底闪过异色,而颜绘在课本边缘画下的绿灯,最终变成他错题本上的书签。
午休时分的食堂上演谍战大戏。
骁阳用糖醋排骨在餐盘排出莫尔斯电码,灵犀的美甲雷达精准定位每桌八卦。
墨砚“恰好”排在颜绘身后,看见她餐盘里的西兰花被摆成兰花形状,2003年的硬币压在米饭边缘。
“同学,借过。”
清冷嗓音在耳后响起,静澜端着化学试剂般的紫色饮料飘过。
墨砚的餐盘与颜绘的轻轻相撞,硬币滚落瞬间被西只手同时按住。
肌肤相触的刹那,食堂吊灯突然闪烁,骁阳的起哄声与灵犀的快门声同时炸响。
生物课的显微镜下藏着秘密。
当墨砚调试目镜寻找洋葱表皮细胞时,颜绘突然推来载玻片——水滴里浮着枚微缩硬币,激光雕刻的兰花在40倍镜下纤毫毕现。
“上周在工具房捡的。”
她说话时睫毛在目镜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墨砚的耳尖比被染色剂灼伤时更红。
黄昏的操场成为战场。
骁阳组织的“硬币足球赛”演变成年级混战,颜绘的红绳在夕阳下划出燃烧的轨迹。
当墨砚一个倒挂金钩将硬币射入球门(其实是乐天的保温杯),他看见颜绘在观众席举起速写本,纸页间闪过带翅膀的硬币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