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锚点觉醒之夜
原本褪色的蜡笔痕迹开始泛出金芒，那些涂鸦的星星竟在夜间脱离墙面悬浮。
更诡异的是，整座垃圾山的废料不再散发腐臭，反而蒸腾着淡淡的蜂蜜香——首到某个流浪汉误食变质的冷却液却安然无恙，人们才意识到某种奇迹正在发生。
"是刻痕！
"茉婆婆的轮椅撞开人群，枯瘦的手指抚摸过微微发烫的墙面，"这些涂鸦...在吸收痛苦！
"当晚，三百人举行了七年来第一次庆典。
鼠爷用捡来的全息投影仪在墙上投出旋转木马，红姐把电磁撬棍改装成音响，老周甚至拆了机械臂的能源核心做成烟花。
当小满抱着泰迪熊跳起从母亲记忆里学来的华尔兹时，顾渊第一次看见银河悬臂倒映在污水潭里。
然后赛伦来了。
没有预警，没有声响，穿幽紫长袍的男人就这样站在月光里。
他肩头的青铜罗盘开始逆向旋转，第三枚指针突然指向那面发光的刻字墙。
"原来在这里。
"赛伦的嗓音像冰层下的暗流，"宇宙最后的噪音源。
"顾渊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贫民窟突然被抬升至半空。
生锈的钢架在紫色光晕中分解重组，哭喊的人群被压缩成琥珀里的昆虫，小满伸向他的手凝固成苍白的雕塑。
赛伦轻轻叩响指节，所有物体开始以0.5秒为周期循环坍缩与复原。
"你的锚点很有趣。
"男人弹了弹凝结在空中的泪滴，"但熵增不会放过任何角落。
"顾渊的嘶吼卡在循环的时间缝隙里。
他看见老周的机械臂每次复原都会多出裂痕，红姐的眼角在重复撕裂，小满怀里的泰迪熊绒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落。
最残忍的是那面刻字墙——誓言每次重现都会缺失几个笔画，就像被什么啃食的饼干。
"住手..."男孩胸口的齿轮印记突然爆发黑炎，疼痛让他暂时挣脱时间束缚，"他们只是想要...""想要存在？
"赛伦的虚数之瞳泛起涟漪，"你看。
"男人挥袖展开星图，某个正在湮灭的星系里，亿万生灵化作纷飞的光絮。
"每个文明临终时都和你喊一样的台词，"他轻轻吹散光絮，"而我的工作是让这场临终关怀更高效。
"青铜罗盘发出尖啸，顾渊感觉内脏正在被真空抽取。
最后时刻，他瞥见茉婆婆的轮椅卡在时间裂隙里——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抛出脉冲匕首，刀刃在循环间隙精准刺入赛伦的熵衣。
时空冻结出现了0.3秒的紊乱。
紫色牢笼裂开缝隙的瞬间，某个银色身影拽住顾渊的衣领。
救他的人穿着星舰技师的连体服，右眼嵌着和青荧同款的翡翠色晶体。
"别回头！
"陌生人的声音带着重离子灼烧的痕迹，"你的命现在承载着三百份时间锚点！
"当迁跃光束吞没视野时，顾渊的视网膜上还烙着最后的画面：赛伦捏碎了茉婆婆的轮椅，却在碰到那本童话书时突然缩回手指——书页间飘落的干枯三色堇，竟在他掌心灼出焦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