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轻一下子感觉崩溃了,手肘放在头两侧,呜咽着说:“这下怎么办,外婆还在家里等着我。”
男人开口说:“先找个地方住下。”
“去哪里?”秋轻心里郁闷,调侃着笑道“现在能去哪里?,你找得到路吗?”
“我在这里兜兜转转很久了,对这一片比较熟悉,我平时就住在这附近。”男人说。
住处?秋轻心道: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像样的住处?
但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总比自己只身一人留在这鬼地方好,他心里默默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来这种地方,打死也不会。
秋轻站起来说:“去哪?”
男人没再说话,而是拉住了秋轻的手,然后往一个方向摸索着行去,黑暗中,只听到男人手中棍子在前方左右两边敲打的声音和二人踩在落叶碎叶上的滋滋声。
秋轻任由男人拉着自己的手,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自己和男人的手交织着温度传上手臂扩散全身,感觉热的慌,脸颊和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忽然男人好似觉得秋轻步伐逐渐跟不上自己了开口说道:“还能走吗?”
秋轻喘着气说:“还可以,去什么地方?还要多久?”
“就是前面了。”
秋轻挣了挣手,想抽离出来,但男人抓的太紧,对方停下脚步,说:“怎么了?”
“你抓得太紧了,有点疼。”
男人放松了些,秋轻趁机将手收回来,然后说:“就这样走吧,我跟着你,不是快到了吗?”
男人欲言又止,开口嗯了一声后向前行去。
秋轻从今早出发,到现在,只喝了水和吃了点饼干,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思考了,这时他已经感觉身体劳累,呼吸也有点困难,想停下来歇一会儿。
就在他抚上一棵树,想喘口气时,突然感觉脚腕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上他的脚腕和小腿下部分。
他瞬时身体一抖,一股凉意袭来,紧接着感觉到脚脖子一股刺痛由下而上的传来。
秋轻用尽全力上下跳动,甩着自己的左脚,惊呼着大喊道:“啊……什么东西。”
男人闻声立刻问:“怎么了?”然后他后退两步靠近秋轻,拢着秋轻的肩膀又说:“你怎么了?”
秋轻惊恐道:“什么…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咬到哪里了?”
“脚…我的脚。”
秋轻快要害怕的哭了,他害怕是毒蛇,他害怕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害怕见不到外婆了。
男人二话不说,曲身将秋轻双手拉在自己肩膀上,然后迅速背起他,用跑的来到了一棵很大的树下。
这棵树可供四个人合抱那么大。
令人更稀奇的是,这棵树干中间是空的。
秋轻被男人放进树里,然后他忙道:“咬哪里了,哪只脚?快告诉我。”
“左……左脚。”
秋轻只感觉左脚有灼痛感,然后头很晕,好像快要失去意识了。
完了,我要死了,怎么办。
男人摸着秋轻的左脚,然后在肿起来的地方摸了摸。
突然秋轻感觉自己脚脖子一股温暖的气息涌上来,酥酥麻麻的,好像自己的血液都在往外涌。
男人用嘴吸住了伤口,然后舌尖和嘴唇在不停吸吮着那个地方。
“啊……你干什么?”秋轻只有痛,大声喊道“轻……啊好痛。”
男人趁着吐血液的空隙,沙哑着声音说:“忍一忍,应该不是致命的毒蛇,把毒液吸出来就好了。”
秋轻哭着嗓子怀疑道:“你怎么知道?你被咬过吗?你怎么知道不是毒蛇?我是不是要死了?”
男人不停的做着吸吮和吐毒血的动作,一直忙着,语气没有变化。
“不会死,这一片没有毒蛇。”
秋轻闭上了眼,他并不十分信任这个男人,但眼下也不得不信了。
他一副等待上天指示的表情,双手向后杵着地面,仰面忍着疼痛任由男人为自己吸毒。
没过多一会儿,秋轻头晕眼花,不知不觉的睡去了。
在最后一刻,他隐隐约约还听到有布条撕裂的声音,然后左脚被什么东西包裹的紧紧的。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睡死了过去。
第二日,秋轻被树洞外的鸟声叫醒,他眨巴了下眼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还在心中确认自己是否活着时。
这时,他看见洞口处有个人影在晃来晃去。
秋轻试着站起来,脚没什么痛感了,只是觉得伤口处有些肿胀。
抬眼望去,左脚被一条白色的布条包裹的厚厚几层,还打了一个蝴蝶结,伤口处渗出黑红色的血已经干了。
“你醒了,伤口还痛吗?能走吗?”男人弯着腰,在洞口处轻声问道。
“好些了”秋轻摆摆手,面露囧色,漫不经心道:“谢…昨天谢谢你。”
男人点点头,伸出手,秋轻迟疑片刻,将手放进男人的手掌中,男人即刻用力握紧,秋轻轻微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瘸着脚钻出了树洞。
现在大概七八点,太阳还没有完全照入树林中,只是斜斜穿过层层树枝,影子被拉得老长。
秋轻重新找准方位一直往东边走去,两人大概走了快有一个半小时,才看见大路,随后在路边招呼了辆送货的货车。
那司机见秋轻身边的男人装扮怪异,身上脏兮兮的,衣领处还大赖赖的敞着,透出一大片胸部,面露迟疑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秋轻见司机眼神不对劲,也随着视线望向男人,然后慌忙将男人的衣领拢在一起说:“大哥,帮帮忙,我们迷路了,今天才走出来,该你的费用不会少你的,只要你把我们送到目的地就行,谢谢了谢谢了。”
司机大哥见秋轻诚恳,自己又是个不十分注意细节的莽汉,招招手示意他们上车。
秋轻拉着男人来到货车后方,前座只有一个位置,他们只好一起在后面的储物箱里找位置。
货车启动引擎,向前驶去,摇摇晃晃的,秋轻脑子终于可得一时安静放松,一直绷紧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
秋轻忽然说:“我会送你去警察局,或者你想去医院也可以,先把脑子查查,或许能记起些什么,然后你就能回家了。”
男人立刻面露慌张,又很用力逮着秋轻的手猛的摇头说:“我不去。”
“不去?那你是记起来你自己住哪了?”
男人摇头,拉着秋轻的手慢慢松了劲。
秋轻伸出另外只手扶着额头无奈道:“那你总不能跟着我吧,我也不知道你住哪啊,我还有工作要忙,根本管不上你。”
秋轻从来都是怕麻烦的人,他一心只想甩掉这个人,然后自己重新回归生活,从此忘记这段不愉快的让人胆寒的经历。
一路上,秋轻再也没听到男人说话,自己也累了一天一夜,也不想再说话,直到自己又一次迷迷糊糊睡着了,司机前来将门打开,光线直射而内,秋轻眼睛微微眯起,缓了一会儿,下车从背包里拿出两百块钱对司机说:“谢谢你大哥,这是酬劳,别嫌少。”
司机瞬间喜笑颜开,两百块钱,他送一次货也就一百来块左右,感激道:“哪里哪里,应该的,你和你的朋友快回家吧,那片地方以后少去,很多人都会找不到方向的。”
秋轻笑了笑,转头看向蹲在车里的男人,他都不好意思说这人是自己的朋友,完完全全和乞丐没什么两样嘛。
秋轻对男人使眼色,示意他怎么还不下来,男人这才从货车跳下来,迟疑的看着马路对面的警察局,拳头紧紧握着,脸上也染上了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