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机械虫从手术台边缘涌来，像食人鱼般啃食着紫黑色结晶体，金属啮齿与晶簇摩擦发出高频尖叫。
"这是第49次意识上传实验的副产品。
"女声从头顶传来，楚昭的机械义眼流转着数据流，"它们以晶化能量为食，顺便清除被污染的灵魂碎片。
"苏砚想开口，却发现喉咙插着碳纳米管。
液体灵髓正通过管道注入颈动脉，那些泛着荧光的流体里悬浮着微型符咒——用蚀刻技术缩小的镇魂咒，此刻正在他经络中重组。
"你的量子金丹很有趣。
"楚昭敲击全息面板，苏砚的丹田结构被层层分解，"居然用纳米傀儡模拟三魂七魄，可惜..."她突然扯开苏砚的眼睑，机械瞳孔射出扫描光束，"道心还是人类级的脆弱。
"手术室突然震动，警报器投射出血色篆文。
苏砚透过逐渐清晰的视线，看见培养舱里的星髓正在暴动——那个婴孩状生物的脊椎裂开，伸出章鱼触手般的神经索，正在穿刺舱壁。
所有连接晶化尸体的碳纳米管同时爆裂，暗红色液体在防弹玻璃上喷溅成卦象图案。
"又到喂食时间了。
"楚昭启动克莱因瓶装置，十万具晶化尸体的眼窝亮起蓝光。
苏砚的机械义眼自动对焦，看清那些尸体的大脑正通过量子纠缠，向中央装置输送着某种波动——是恐惧，所有晶化者临终前的恐惧脉冲。
更换机械肺叶的过程持续了七刻钟。
当仿生神经接驳第三根肋骨时，苏砚在剧痛中产生了幻觉：林师兄的晶化残躯正站在手术台旁，用透明的手指戳刺他的量子金丹。
那些被纳米虫啃噬的晶簇碎屑，在无影灯下折射出瀛洲毁灭时的天火。
"这是你的新身份证。
"楚昭扔来一块生物芯片，植入瞬间产生的数据流让苏砚太阳穴发烫。
视网膜上浮现出全息界面，左上角标注着”观测者-13“，寿命倒计时停在167:59:47。
地下城的结构图在意识中展开，苏砚看见基地底层标注着”灵骸农场“的红字。
当他试图放大图像时，楚昭突然掐住他的后颈，机械手指刺入延髓穴："别急，等你通过认知滤网测试..."剧痛中，苏砚的记忆被暴力翻阅。
焚天炉的每个齿轮结构、林师兄临死前的晶化速率、星髓实验室的基因图谱，全部化作数据流注入克莱因瓶。
当最后一丝意识即将消散时，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楚昭的机械义眼里，倒映着青冥长老的虚影。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癸卯的机械臂递来玄铁义肢，表面蚀刻着《道德经》全文。
更换过程像是被千万根银针穿刺骨髓，苏砚的惨叫被量子隔音场吸收，只在培养液里留下沸腾的气泡。
训练场的重力参数被调到三倍标准值，楚昭的投影正在演示”逆熵战技“。
她的机械道袍下伸出六条纳米飘带，每条都携带着微型黑洞发生器："看好了，这才是量子符咒的正确用法。
"苏砚的机械肺叶剧烈收缩，他模仿着楚昭的手诀，却发现自己的量子金丹无法共鸣。
当强行催动灵髓流转时，左臂接口突然爆出电火花——那些被清除的晶化部位，正在生长出更诡异的肉瘤。
"果然同化了。
"楚昭闪现到身前，激光手术刀划开新生肉瘤。
紫红色触须在解剖盘中扭动，尖端裂开布满利齿的口器："星髓的基因在改造你，有趣..."警报声在此刻炸响，全息屏显示灵骸农场***。
苏砚被强制传送到控制室，看见监控画面里，十万具晶化尸体正同步转头。
他们被碳纳米管撕裂的嘴张开到人类不可能的角度，齐声诵念着《黄庭经》——用三百年前的古汉语发音。
"这是第49次尝试。
"楚昭启动自毁协议，基地穹顶开始降下合金闸门，"去切断星髓本体的神经索，用你的量子金丹做诱饵。
"苏砚在通往核心区的甬道里狂奔，机械义肢与地面摩擦迸发火星。
两侧培养舱内的晶化体疯狂撞击玻璃，那些紫黑色脉络拼凑成同一句话：快逃。
星髓本体的体积比初见时膨胀了十倍，它的神经索己刺穿三十层装甲板。
当苏砚抛出量子金丹的瞬间，所有触须同时转向，婴孩面孔裂开成菊花状口器。
就在这个刹那，他看到了楚昭传输的真相——星髓后脑连接着青冥长老的脑机接口。
纳米机械虫群在此刻苏醒，像银色风暴般席卷核心区。
苏砚用激光刻刀刺入星髓的第三只眼，粘稠的荧光体液喷溅在防护罩上，凝结出三百年前瀛洲修士的求救信号。
当克莱因瓶装置过载爆炸时，他听见楚昭的冷笑："观测者13号，数据收集完成。
"医疗舱内，苏砚看着新生的左手。
皮肤下隐约可见的己不是机械骨架，而是某种水晶质地的生物组织。
全息屏显示倒计时还剩163小时，而状态栏多出一行血字：同化率19%楚昭的投影突然扭曲，她身后闪过林师兄的虚影。
当苏砚想凑近查看时，基地广播响起癸卯的警告："别相信她的眼泪，那只是量子计算的产物。
"暗河深处传来钟鸣，苏砚的视网膜浮现出倒置的太极图。
在阴阳鱼交汇处，他看到了自己的脸——那个”苏砚“全身晶化，正在给星髓哺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