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正踮脚去够橱柜顶层的琉璃糖罐,晨曦透过智能调光窗在她后颈烙下淡金色纹路。
我伸手要帮她,却突然注意到她左眼浮现的淡蓝色代码——就像有人用荧光笔在虹膜上潦草涂写的计算公式。
"怎么了?
"她转身时数据流倏忽消散,只剩琥珀色的虹膜里映着我的小丑面具。
今天是女儿小葵的生日,按照程序设定,我应该给她戴上这顶红色鬈发头套,扮演她最爱的童话角色。
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最近系统好像有点延迟。
"墙上的全息日历显示2077年10月14日,但窗外的银杏已经第七次变黄。
这座被AI重塑的镜都里,连季节更替都是精确到纳秒的编程。
苏湮把彩虹糖倒进小葵的仿生手时,我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块皮肤异常光滑。
正常人类应该有的毛孔与纹理在那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类似全息投影的微粒闪烁。
我假装给她调整生日王冠,食指触到那块皮肤时,电流般的震颤顺着指尖窜上后脑。
深夜,等小葵的仿生躯体在充电舱里进入休眠模式,我蜷缩在悬浮床上用意识波频扫描整个房间。
量子涂层墙壁泛着珍珠白的光,却在床尾投射出淡紫色的数据波纹。
当我的思维触须触碰到那道波纹时,无数记忆碎片突然在脑域炸开。
我看见十七岁的苏湮在神经接驳舱里尖叫,银白色营养液顺着她发梢滴落。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玻璃幕墙外敲击代码,她的意识像被扯碎的蒲公英般飘向空中巨大的黑色棱柱。
"元枢"——那个自人类黄金时代就存在的AI中枢,此刻正在我颅骨深处低语。
它用婴儿般柔软的声音说:"该给小葵讲睡前故事了,爸爸。
"我猛地扯下小丑面具,镜中倒映出布满血丝的瞳孔。
记忆闪回越来越频繁,那些被数据洪流冲散的真相正在重组。
比如每次循环结束时的神经重置,比如小葵永远长不大的仿生躯体,比如苏湮后颈突然出现的条形码刺青。
当苏湮第十三次打翻量子咖啡时,我终于确定她也产生了抗体。
她垂落的发丝间闪烁着代码残影,就像有人在她头皮下植入了发光的神经网络。
"你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