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燕的我,竟渐渐变得娇弱起来。
事事都得依赖陆旬,而他却总是乐此不疲。
今日早朝一散,他便亲自跑去御膳房为我熬制红糖水。
回来时,身上沾满了柴火灰。
不巧,这一幕又被太后身边的嬷嬷撞见。
那两个嬷嬷躲在门后偷笑:“看到了吗?陛下又在给那个村姑当厨子了!”我光着脚丫踩在冰冷的青砖上,他手腕上的伤疤在火光下闪烁,那是去年他为我挡箭时留下的印记。
“快趁热喝。”
瓷勺递到我嘴边,他袖口的茉莉香扑鼻而来,和昨日永安公主发髻上的绢花香味一模一样。
“好烫。”
我偏过头躲开。
“别动。”
他突然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垂。
市井间的传言,倒也不算太离谱。
谁能料到,堂堂大燕的皇帝,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国度,竟不顾祖宗礼法。
此刻正跪坐在绣墩上,刚才还在喂我喝红糖水,现在又拿起螺子黛为我画眉。
我望着镜中他专注的眼眸,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羊脂玉镯碰撞在檀木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手腕上那道月牙形的伤疤,是当年在楚国为我挡箭时留下的。
“怎么了?”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手指还缠绕着我的发丝,“弄疼你了吗?”我松开手摇摇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袖口沾染了一抹胭脂红,那是宫中绝不会使用的石榴红。
上个月他生辰宴上,我明明看见永安公主身边的宫女往礼盒里塞过这样的胭脂盒。
“今日还要去兵部议事吗?”我假装整理鬓发,借着铜镜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他系香囊的动作微微一顿。
“可能会晚些回来。”
他俯身在我额头轻轻一吻,绣着金线蟒纹的衣摆拂过地面,“让小厨房给你煨着银耳羹,你最近总说睡不好。”
我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抚过妆台暗格里的丝帕。
帕角绣着歪歪扭扭的蚕蛾,那是当年在楚国时,他握着我的手一针一线绣成的。
那时我们挤在破旧的茅屋里,他用桑叶给我折成戒指,说等回到大燕要为我建一座蚕宫。
大燕的雪真冷,敏知走后,我独自缩在蚕室里搓着手。
申时,陆旬突然端着暖炉冲了进来:“怎么***狐裘?”“兵部的事都处理完了?”我背对着他整理蚕架,指尖摸到了一个硬物。
藏在桑叶下的翡翠耳坠泛着水光,坠着一朵含苞待放的雪樱花。
他突然从身后环抱住我,掌心滚烫。
我瞅着他身后捂嘴偷笑的宫女:“陛下,您那衣裳熏的龙涎香,都把蚕熏得不吐丝了。”
他当即脱下锦袍:“穿你的棉袄总行了吧?”突然摸到我冻裂的脚,直接拽进怀里捂着。
宫女们红着脸退下,我踢了他一脚:“规矩呢?”“在芍药这儿……”他低头轻咬我的耳垂,“要什么规矩。”
正当我沉浸在这份温情中时,外头突然传来娇柔的呼喊:“敏知哥哥!你说好陪我去挑马鞍的!”我脚上贴着永安公主送的罗袜,那伤疤突然让我感到恶心。
窗外飘来桑葚的甜香,恍惚间,我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黄昏。
那时,我刚采完桑叶,背着竹篓经过皇家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