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世重生
指尖触到的是滑如流水的冰蚕丝衾，而非片场粗粝的安全绳。
她猛地坐起，鎏金床幔上垂落的银铃相撞，惊碎一室寂静。
床头的错金博山炉吞吐青烟，炉身浮雕的九尾玄鸟似在烟雾中振翅欲飞——那是天启王族的图腾，昨夜剧本围读时，她刚在史册插图上见过。
"殿下今日醒得早。
"茜纱帐外传来环佩叮咚，鹅黄襦裙的侍女捧着鎏金铜盆碎步而来。
赵阳盯着少女发髻间摇晃的孔雀尾翎簪，那蓝宝石镶嵌的翎眼在晨光中流转虹彩——这绝不是剧组能负担的道具。
铜盆中的温水漾起涟漪，映出她陌生的面容。
少女的眉眼与她有八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一颗朱砂痣，像是被谁用血笔点上的封印。
赵阳伸手触碰镜面，腕间突然传来灼痛。
不知何时戴上的水晶链正泛着幽光，链坠是半枚残缺的青铜钥匙——与她杀青宴上收到的古董项链分毫不差。
"更衣。
"她模仿古装剧里的腔调，喉间却干涩得发疼。
侍女低眉为她系上绯色腰封时，她瞥见对方颈后淡青的刺青——形如盘曲的蛇，尾端却化作星芒。
卯时初·九曲回廊晨雾浸湿了织金裙摆，赵阳踩着青玉地砖穿过重重宫阙。
飞檐下的青铜铃铛忽地无风自响，惊起檐角栖息的玄鸟。
她驻足仰望，琉璃瓦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远处宫墙外的梧桐林在雾霭中若隐若现，恍若浮在云端的仙山琼阁。
"殿下当心脚下。
"引路的老宦官躬身提醒。
赵阳低头，见回廊栏杆上爬满暗红苔藓，纹路竟似人手掌纹。
她伸手欲触，腕间水晶链突然收紧，一缕黑雾自苔藓中逸出，转瞬消散在晨光里。
老宦官的灯笼"啪"地爆开火星，惊得抬辇的宫人齐齐踉跄。
"去取本宫的纨扇来。
"她借故支开众人，指尖抚过鎏金廊柱。
柱身浮雕的持剑神女突然转动眼珠，剑尖所指处，回廊尽头闪过黑袍一角。
辰时正·栖凤阁秘事焚香沐浴的仪式繁琐得令人窒息。
赵阳浸泡在洒满朱瑾花的浴池中，十二名侍女手持银壶，将混着珍珠粉的牛乳缓缓浇在她肩头。
氤氲水汽里，鎏金屏风上的百鸟朝凤图忽生异变——凤凰眼珠化作血红色，尾羽纹路扭曲成陌生文字：小心穿越者。
"更衣！
"她猛地站起，水花溅湿了侍女的罗裙。
茜纱帷帐层层掀开时，赵阳在妆奁镜中瞥见诡异倒影：黑袍人站在她身后，枯枝般的手指正欲搭上她肩头。
腕间水晶链骤然发烫，她转身挥袖，却只扫落妆台上的翡翠步摇。
"殿下可是魇着了？
"侍女战战兢兢捧来缠枝莲纹铜镜。
镜面忽地泛起涟漪，映出她现代公寓的客厅——茶几上摊开的剧本被风吹动，停在"三公主觉醒"那场戏。
赵阳的指尖抚过镜中字迹，水纹却突然染上血色，扭曲成眼球形状的图腾。
巳时三刻·御花园惊鸿为平复心绪，赵阳屏退随从独坐临水榭。
池中金鲤争食她抛落的芙蓉糕碎屑，搅碎一池倒影。
她摩挲着水晶链上的青铜钥匙，忽然察觉池底有微光闪烁——那分明是现代的手电筒金属外壳，却生满青绿铜锈。
"哗啦"水声乍起。
金发少年自梧桐树梢倒挂而下，耳尖银鳞折射七彩光晕："这位姐姐好生面善，可曾见过会发光的白鹿？
"他抛来的松果在半空生根发芽，转瞬开满紫色铃兰。
赵阳尚未答话，远处忽然传来铠甲铮鸣。
银发骑士踏碎满地落英而来，剑柄龙鳞纹章与池底微光共鸣："臣顾明川，奉旨护卫殿下周全。
"疾风卷起少年绣满藤蔓的披风，赵阳腕间水晶链突然浮空。
三股力量交汇的刹那，池水腾空凝成水幕，映出三百年前圣坛血祭的场景——银甲骑士的冰剑，正刺入与她容貌相同的圣女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