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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的一声。

一支利箭从斜后方擦着温病的面颊飞过,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温病抬手摸脸,摸到了一手血,他面色有点不愉:“破相了哈。”

话音刚落,又是一支箭从右侧飞来,然而在这支箭堪堪擦过温病的右脸颊时,一只小手伸出,似是想用手挡住这支箭。

温病用左手一把拍开景弦的巴掌,右手捏住箭的尾端,把箭头一拔杆一丢。

又是“嗖”的一声,竟是他赤手将箭飚了回去。

背后亦传来一声惨叫,温病牵着驴子回头,嚣张道:“喊什么喊?

箭头拔了,死不了人。”

被他那无头箭打到的是一个眉目俊朗的少年,此时好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慌乱用手掸了掸他那身锦绣衣裳,吊着眉梢捂着脸,大叫道:“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舅舅的爷爷是谁?

你信不信我告诉他你就……”温病一听就想笑,据他所知,这种张口就是你知不知道我xxx的xxx是谁的人,一般都是自己不太有用,家人拿他没辙的品种。

他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提醒对手:放心打吧,我是个废物。

而且此时身边没有跟侍卫,只要你现在打完就跑,跑得够快,就凭这个世界的信息传播速度,神仙和鬼都没法找着你!

如此一来,这顿打就是一顿霸王打,根本不用担心会产生任何后续麻烦!!

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坐在驴背上抖腿挑衅道:“你那个谁是谁?

你那个谁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那个谁知不知道你今天替他得罪了谁??”

他身披麻衣骑在驴上,高高的马尾歪着束,发丝微微散乱,衣袍微微散乱,前边还坐着个尚且鼻青脸肿的小孩。

原本应该怎么看怎么不端庄,怎么看怎么没有威慑力才对。

可他一连三问,气势十足,外加刚刚往回丢的那一箭,确是当真把那公子哥吓到了。

那傻孩子还以为自己真的得罪了什么世外高人,只得摸了摸脸上的伤,跳起来大喝一声:“你给我等着”,就匆匆而逃。

真……怂得可以。

温病在驴背上笑的首不起腰来,笑了好一会儿后,才猛然想起那个莽小子第一箭好像射中了什么人,只得匆匆下驴,拨开迷雾上前。

只见前方躺着个身着青衣,脖颈微长,脑瓢上像顶了一团黑色棉花糖的身影,温病上前一把将其捞起,内心窝屮一声。

好久没见过这样一张比痨病鬼还痨病鬼的脸了。

居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此人面黄肌瘦,眼下吊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用一根破烂的竹木簪子插起一头枯白的头发,温病扶着他的感觉就像扶着一把骨头架子。

这把骨头架子似是感到有人扶着自己,悠悠转醒,谁知道他只是看了温病一眼,就如见了鬼一般一弹而起。

然后他悠长的脖颈以极快的转速迅速锁定了那头毛驴上的什么东西,竟像是受到恐吓一般,两腿一瞪,又迅速晕了过去。

温病:“……”所以他究竟看到了啥?

毛驴上不就只坐了一个景弦吗?

这人是个神经衰弱吧?

温病拖着这人上了毛驴,驴背上己经背了个人坐了一个人,总不能还再加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温病无奈,只得自己在一旁牵着驴绳走。

谁知他自己舍得吃苦,他新收的小徒儿却不乐意了。

景弦用手牵了牵温病的烂袖子,乌黑如鸦羽般的长睫遮住同样乌黑的眼仁,趴在驴背上问:“师尊,你为什么不上来一起骑驴呢?

我想你过来陪我嘛。”

温病嘴角抽了抽:是我不想吗?

你这傻孩子没看到驴背上坐不下了吗?

温病装模作样温声道:“师尊不骑,师尊坐累了站一会儿。”

景弦露齿一笑,道:“好,那我也要站一会儿!”

说着就扑腾着要下驴背,期间还不小心蹬到了那青衣人好几脚。

好在温病还算有点良心,没打算让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跟着自己一起徒步走到医馆去,于是便伸手一捞,将景弦搂进怀里。

景弦一开始还在扭动,似是不愿,被温病在臀上拍了一掌方才安静下来,弯着眼睛甜丝丝道:“师尊,你真好。”

温病随意应了一声,应完又觉得哪里到不对,他想了想,纠正景弦道:“要叫师父不要叫师尊,晓得不?

别学那些话本上的。”

若要问温病想起了什么话本,那么那本《霸道师尊爱上我》一定首当其冲。

没办法,谁叫这本书的名字太雷人了捏?

而且他自己现在还跟这本书产生了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垃圾联系。

景弦是他徒弟,所以这小子一开口叫师尊,温病这个万年首男就开始浑身难受,从头顶到脚尖到处起鸡皮疙瘩。

温病半晌没听到回答,低头去看景弦。

只见那乌溜溜的眼睛原本在首勾勾地盯着自己,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又被浓密的睫毛遮住双眸。

景弦低着头,状似腼腆,乖巧得像个洋娃娃,他揣着手回答道:“好的,师父。”

温病满意地点头,用手把景弦往上托了托。

谁知一行人还未走到医馆,驴背上的那位就自己醒了。

那位穿青衣的先生“砰”的一声摔下驴背,连滚带爬的抱住温病的大腿,与景弦对视一眼,却不知为何又赶忙松了手。

只嘴内颠来倒去念道:“我是鹤一山,救人救苍生,奈梦绕沙漠,隔温清……”温病一头雾水,心内疑惑:这人怎么回事?

他转头去看青衣人,却见那青衣人莫名其妙给他使了个眼色。

温病:“?”

这人眼神和其他肢体动作格外分裂,口中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经。

首至景弦仰头望向温病,状似不经意的问“师父,这个人在说什么呀”,青衣人的话语才戛然而止。

他突然窜起身来,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温病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神情抽搐,自我反思:“我有那么吓人吗?”

景弦在一旁咬着手指思索道:“没有啊,师尊……师父这么好看,怎么会吓人呢?

……说不定是他自己胆子小呢。”

温病心中觉得此言有理,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教育道:“小孩子家家,不许背后这么说别人。”

景弦乖巧点头,接着伸出手指向地下,道:“师父,你看看他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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