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还在读大学，男生宿舍四人寝，其他两个人一到周末就去跟女朋友开房，
寝室里只有我跟另一个室友，他叫赵慕深。我当然不起床，躺在那打游戏，两局下来，
他已经从食堂买饭回来了。他把我的那份放在我桌上：“给你买了粥和饼。”我答应一声，
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从上铺往下爬，脚一滑差点摔下去，他扶住我的背：“怎么样？
抻着哪里没有？”“没事，没事，大老爷们，哪有那么娇气！”我下去就奔着早饭去了，
可走了两步确实感觉脚踝有些难受，看来这整天不锻炼真是不行。
我边看视频边吃完了那些饭，赵慕深就一直坐在我对面吃。我俩都吃完了，百无聊赖，
我便问他：“你一会去哪？”他说他下午要去图书馆，我翻了下白眼：“能不能再无聊点儿。
”下午的图书馆比上午清净些，好多人都趴在那里呼呼大睡。我找了一本小说，
坐在赵慕深旁边看，他跟我不一样，读的都是电子通信和计算机方面的书。
专业已经够恶心的了，还要整天读这些无聊的课外书，我真的不理解，
而且他是完全不需要努力的那种人，他的家境……恐怕我们整个专业的人捆在一起也比不上。
还好我那时候做家教已经每月固定有一些收入了，而且我脑子里有很多的灵感和点子，
对于未来，那时候我还是有很多憧憬的。也是那时候，我发现了一件隐秘的事。
他对我好像跟对别人不一样。我观察了好久，他并不怎么在意别人，而且他的朋友很少，
我一开始也觉得，他是真心拿我当朋友呢。“赵大少爷，
”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我先回去啦？”看他投入的样子，我也懒得理他，
正准备站起来自己走，他却忽然拽住我：“等等，”“干嘛？你看你的呗。
”他却像哄小孩一样，低声道：“再等我一会，好不好？嗯？”我被他那哄人的语气，
搞得一身鸡皮疙瘩，又坐回去看书，那本小说我已经看完了，
一遍又一遍地看只是觉得它的语言风格实在是好，我正要再研究一遍的时候，
手机忽然来了一条消息，我点开一看心就瞬间沉了下去。又是催债的消息。
明明上次的已经还清了……怎么会又有催债的消息。而且上面的数目，
已经不是我家能承受的了！怎么会欠下整整二十万？我心乱如麻，走出去打电话，
我母亲接了电话正在哭，说父亲现在已经找不到人了，但是赌博催债的却找上门了。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把上个月的稿费和我原本的生活费，一共五千元都打给了我母亲。
“妈你别着急，暂时给他们这些，剩下的……下个月我想办法。”母亲总算安定了一些，
我才挂了电话，一回头，赵慕深已经拿了我的东西出来了。他单手拎着校服外套穿过走廊，
走出图书馆大门时，阳光在他侧脸镀了一层淡金。他白净高大，五官精致，
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是标准的校园男神，主动搭讪他的人很多，可就是不见他跟谁谈恋爱，
谁能懂呢？我也不懂，尤其是他明明生着双含情脉脉能钓人的桃花眼，
却总是对谁都格外疏离。我跟他不一样，不是没人追我，而是我心里已经有了人，
刚入学时我就认识了方锦，这位学姐是个热心又潇洒的人，曾经帮过我好几次，
只不过她那时候已经有了个男朋友，不然……“你……没事吧？”赵慕深走过来问我。
“没事啊，”我接过自己的包，强扯了个笑容：“有什么事啊！我就是太困了，
想赶紧回寝室睡觉。”赵慕深好像并不认同我说的话，不过他很少反驳我。
周末学校里人不多，路过食堂时，平时讨厌的食堂味吸引了我，
但考虑到手头上现在只剩两百块，我就推了他一下：“你先吃饭去吧，我不饿，
我回去睡觉了。”他看了我一会，点点头，往食堂去了。我回去之后，灌了两杯热水，
躺下就准备睡，可是水饱不但睡不着，还一直想上厕所。往下爬的时候，他忽然推门进来，
我又脚滑了一下，上次疼得那地方更疼了。我看了他一眼，去了厕所。出来之后，
他已经将拎回来的那碗面放在了我桌上。我忽然起了一股无名火：“我让你带饭了？
”他走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笑了：“不是，
我应该什么事都跟你报告么？你是谁啊你？”他偏偏又不跟我争辩，
我有火也发不出去：“把你面条拿走。”他走到我桌前，竟然打开了打包盒的盖子。
我一下子就闻到了，那就是我最爱吃的那个口味的面，特别香。可是越这样我越生气，
他好像觉得他已经拿捏我了？“拿走。”他没有动手，反而转头看向我，
眼神中居然带着淡淡地威胁。“怎么？你让我吃，我就得吃？？？”我转身就往上铺爬，
可脚踝忽然疼了一下子，我气得没顾上，一下子往后仰过去，想着这回完了，却被他接住了。
他后背撞在了对床的柜子上，我后脑勺磕在他肩膀上，撞得嗡嗡的。“没事吧？磕到哪里了？
”他那种关心又焦急的样子真让人恶心，我推了他一把：“不用你管！”我又要往上爬，
他又过来扶我。“你是不是有病？！”我被他一碰就浑身鸡皮疙瘩，实在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他被我踹得退了两步。那次之后他确实收敛了，我也不再跟他一起行动，
不过也是因为我太忙了，一边***一边上课，晚上还要抽空更新我的小说。
可是二十万对于学生的我来说，还是天文数字。
在网上发帖男大学生怎么才能快速赚钱的时候，回答的很多都不是合法的，
还有人说在网上发擦边视频、直播，可是我身材实在没练过，擦边也不会跳舞，浑身僵硬。
有人说去卖酒，可我本来就是比较内向的，平时都很少跟人交流，就算不是单纯卖酒，
也要有点姿色才行吧……但没想到，去的第一天就面试通过了。
晚上上班的时候有统一的工装，他们让我穿上了黑衬衫，经理是个女的，
挨个给卖酒的人打理外表，到了我，他还特地给我戴了个蓝色的水晶耳饰，
夹到我耳垂上有些疼，我要摘，被她喝住了：“不许摘！”她怎么有点像我高中班主任啊！
我转头要走，她又把我拽回来，往我头发上喷了点东西，又用手抓了几下：“嗯，不错，
”她一边帮我整理衣服一边叨叨，好像是已经说过一百遍的守则：“这边的女客户占多数，
心善好说话，你嘴甜点，让你干嘛你干嘛，也不会真对你怎么样，
有问题也不要跟客户起冲突，叫人去找我，明白了？”我点点头。
她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挺直点，为了钱，不丢人！”我被他推了出来，
跟着前边的七个人一起走过灯光凌乱、舞曲喧哗的大场，一直走到最里头，
有一个半包着水晶帘的地方，里头也能听见音乐声，但是小一些，几个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
有的手里夹着烟，有的手里举着酒杯，互相在聊着什么，时而发出一些放低的笑声，
她们并没有化很浓的妆，穿着很得体的套装或长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以我的刻板印象看来，她们不应该是经常来消费的人，可事实并非如此，
她们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因为我们这群人进来了之后，她们并没有一下子就看我们，
感觉上，这种场面对她们已经习以为常。我们就被这样晾了一会，
沙发中间坐着的一位才忽然抬眼看了看我们，其他人也跟着看起来，她看了两眼，
就把烟碾在烟灰缸里，随意地指了一下，又转过去跟别人聊天，
服务员就把我带到了这位女士身边。“坐啊，”那位女士上下看了我几眼：“新来的？
”我生怕做错什么，赶紧坐下了，倒酒的时候，我手都在抖，我端起来：“您……请喝。
”那位女士眨眨眼，没有接过去，她指着旁边的几个：“看看人家是怎么卖酒的。
”我一看眼睛都瞪大了，有坐大腿的，有交杯的，还有用嘴喂的……我紧张的手心冒汗，
站起来自己喝了一口酒壮胆，那姐姐可能以为我要喂她，把嘴都伸过来了，
我掐了半天自己大腿，想到很快又要被追债，
胆小的母亲又要整夜失眠……我终于又喝了一口酒，刚要弯腰，那个女士的电话忽然响了。
“我儿子来了，”那女人忽然对旁边人说：“他来找我准没好事，下半场就玩不了了，
”她躲在了沙发后面：“他来了你们就说我刚才就走了，问我去哪了就说不知道！
”我还没反应过来，水晶帘就被人掀开了。我回头一看，手上的酒杯不受控地掉在了地上。
是赵慕深。他看见我也很惊讶，我们对视了一会，他对旁边的那几位说：“阿姨们，
我母亲在哪？”那几位纷纷说不知道，但赵慕深还是去了沙发后面，找出了他的……母亲。
“妈，”赵慕深说：“爷爷刚才下病危通知了。”他们走后我终于松了口气，
刚走出来就被经理扯走了：“你可真不争气！那个姐是咱们这客户里最有钱的！
你要是干不了，也不要硬干，想别的法子吧。”这是要炒了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求求您了。”我对经理说。“唯一的有用之处，就是你这张脸，你这个小样，脸又白又嫩，
大眼睛，还瘦，有的就喜欢你这种……要不你试试男客户，出手也不少。”“不！不行！
男的我不行！”我退了好几步：“姐，男的可不行。”经理笑了一下，
拍拍我的肩膀：“那看来，还没到你真缺钱的时候。”我并没有被辞退，我是***，
所以只有周末的晚上需要去，平时还是要做其他***，空闲的时候少之又少，
我每次想到周末要做的事，都需要做一通心理建设。连着几天，赵慕深都没有回宿舍。
难道是因为他爷爷的事？我打开微信，但是我跟他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也很尴尬，算了吧。
看看表，过了12点，今天已经是周六了，我根本睡不着。窗外雨下的越来越大，
电闪雷鸣的，不过我并不怕这种。宿舍只有我一个人。门咔哒一声响了，我吓了一跳，
看向门口，赵慕深走了进来。他被淋得湿透了几乎，进来就进了卫生间去洗澡，
很快又换了衣服出来了。我划拉了两下手机，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没看我，头发没吹干，
还有些滴水。“头发再吹吹吧。”我实在是觉得尴尬，才搭了一句话，本想问问他爷爷的事，
可是也因为那天觉得尴尬。“你缺钱么？”我没想到他直接就说了出来：“我……谁不缺钱？
”屋子里忽然一阵安静，又有一个室友推门进来，他居然还带了女朋友来，
那女生一进来就给我们发吃的，我就知道大事不好，可是外面雷雨交加，也就没说什么，
谁知道夜里，那家伙的床就开始晃起来。我周六日白天还有两个上课的***，咖啡喝得又多，
听完了这一通折磨之后，直接睁着眼睛到了天亮。下去的时候，脚踝已经肿起来了。
早饭也来不及吃，往外跑的时候，被赵慕深拦了一下：“脚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没休息好，”这事我跟他有些默契，我大了点声，
说给另一个室友听：“气滞血瘀了。”随后我就跑出了寝室。可是上课还是迟到了，
这还不算，那个初中生小姑娘还跟我表白，还被她妈听到了，我一阵解释，
可人家什么也不听，我哀求着，退了前几次的补课费，
才换取她说不去***的那个补课班举报我。屋漏又逢连夜雨。我垂头丧气地走在路上，
脚真疼不说，晚上的卖酒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回了宿舍之后，又是只有赵慕深在，
他发现我回来了，就拿着药箱走过来。我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用！这算什么事？
你能不能别这么小题大做啊！！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啊！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我现在想死！！
”他却没太在意我说什么，蹲在我面前，就要掀开我的裤腿，我抬腿就是一脚，
直接踹在了他胸口上：“离我远点！！”踹完我就后悔了，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他受了这一脚，也不说什么，还是卷起了我的裤腿，在红肿处喷了药。其实从很久以前，
就再也没人注意过我受没受伤了。当然，这也不是说，一点小恩小惠就让我感恩戴德了。
我早就是个小丑了，抱着那一点没用的廉耻，也只会自生自灭。我脑子里忽然想到，
今天如果再不成功卖酒，那下次可能就要卖酒给那些中年老大叔，那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端起药箱走的时候，我忽然就拽住了他的胳膊。他停了一下，又把药箱放在了旁边。
毕竟……比起那些阿姨、大叔，他还是……“我……”我紧紧抓着他的胳膊，
反正尊严早就被现实反复碾压也荡然无存了：“我不想去卖酒！
”然后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我知道我最后的稻草也没了，只好松开了手。“你需要多少？
”他忽然问。我皱起眉头，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二……二十万。
”他只是在手机上操作了一通，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五十万真的到了我的账上。
我抓着手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算我……跟你借的，我会还你。”“不用你还，
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的神色有些淡漠。看着他那不屑的表情，我真的崩溃了，
我恨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和令人嫉妒的好命。“但是，”他忽然说：“别去***了。
”那一刻……我发觉了一个悲哀的事实，我现在只能听他的话了：“我不会再去那里了。
”把这二十万转账给母亲之后，我也不是一身轻松，最起码我还要还赵慕深的钱，
但他不会催我还款。我还是做着以前的***。每个月的收益，除去吃喝都转给赵慕深，
他每次也都收下了，我也就更心安理得了一些。眼看着***又有一笔进账的时候，
母亲又打来了电话。“不是三个月之前，刚还完二十万么？？？”母亲哭得悲伤：“孩儿，
你爸爸被人打伤了脑子，现在要开颅，手术费……要三十万……”我心都凉了，
刚到手的钱已经还给了赵慕深一部分，剩下得刚要发给母亲，就收到了这通电话。“孩儿，
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孩儿，妈妈知道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母亲一边哭一边说：“你爸爸他再怎么不是，他也是你爸爸啊，我这边借了几万块，
可还是差很多，一个星期之内就得手术了，你帮帮妈妈吧，儿子，你帮帮妈妈吧！
”“我有什么办法！！我没办法！”我喊了两句，挂断了电话。天黑了下来，
我站在图书馆外面的树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眼前逐渐模糊。回到宿舍的时候，
其他三个人都在。我走到自己的座位，啃了一个面包。“哎，老哥哥们，这两天天儿好，
咱们也出去野营吧，我看他们都出去玩了！”我故意把声音伪装得很轻快。
那两个也是爱出去玩的，很快就同意了，只剩下赵慕深，我看向他，
他看着我的目光好像把我给看透了一样：“好。”他说。到了野营地已经是下午了。
阳光特别好，我们在草地上搭了两个帐篷。我一把拽住赵慕深：“我跟咱大少爷一个帐篷！
”那俩人哈哈乐，各自跟女朋友视频去了。准备烤肉的时候，他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们从半下午吃到了晚上，微微起了风，才各自进了帐篷。赵慕深是后进来的，我躺在右边，
他就躺在了左边，过了一会，四周寂静无声，他好像真的睡着了。我咬了咬牙，
伸手到他的肩膀处，犹豫了很久才落下去，接下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好硬着头皮来回摩挲，自己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扔开了。
“你……”我忽然有一股胜负欲，吸了口气，慢慢挪到了他身边，额头贴上了他的后背蹭，
手也轻轻扶住了他的腰。没想到，他坐起来一下子把我推开了。我实在没脸，
想从帐篷里出去，可是又被他拽住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他把我拽回来：“没必要这样……”于是我账上又多了他给的三十万。手术居然成功了。
我也并不想回去看那个病人一眼。整个暑期我都在外面打工，
也许赵慕深收到我还的那点钱会笑，但是也没办法了。暑期过半，那天天气极其热，
我一直到午夜也没睡着，电风扇嗡嗡的，吵得我脑袋疼。我起身要关掉电风扇的时候，
赵慕深忽然给我打来了电话，我赶紧找到耳机，这间小房间是用塑料隔板隔出来的，
就算是说话的声音也几乎一清二楚。我只好不关风扇，掩饰一下。赵慕深好像喝多了，
他说话的语调变得有些欢快：“你在干嘛，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贴近耳机话筒，
轻声说：“我每个消息都要回？”赵慕深停了一下，我只能从耳机里听到他的呼吸声。
“你喝酒了？”我躲进了被子里，风扇声小了，
对面说话的声音才清晰起来：“今天是我生日。”赵慕深忽然说。“啊是吗？生日快乐啊，
大少爷。”我笑了一下，我尽量谄媚：“等开学了，我给您准备个礼物。”“来不及了，
现在吧……”赵慕深不知道怎么了呼吸有些凌乱。“你怎么了？喂？”他忽然挂断了电话。
我又给他发了一个消息，才睡下。早上我父亲看了看我：“谈对象了？”我摇头，
坐下打算吃饭。“谈对象也得找有钱的，”他呵呵地笑：“你把人家的心拢住了，
那人家的钱还不都是你的啊！”我听他说话就一阵恶心，勉强吃了点，
就出门采购开学要用的东西，又打了一个星期零工，就回到了学校。回了学校，
生活一如往常，我按月给找赵慕深还钱，直到某天，我发现赵慕深竟然和方锦学姐在一起。
学姐分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跟学姐一直有联系的！难道是……难道是，
赵慕深为了阻止学姐跟我在一起而……我脑子里涌起奇怪的想法。
又觉得是不是我过于敏感了，直到学姐给我发了消息，问我赵慕深的生日，
问他喜欢的东西时，我才明白我的直觉是对的。赵慕深算是我的恩人，
按理说我是最不应该跟他抢人的。他那几天每天回来的都很晚。
午夜了我还在那里敲键盘做***，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其他两个室友都睡了。
他手里拎着一个奶油的小蛋糕。“还没睡么？”他问我。“学姐真给你过生日了？
”我没忍住笑：“你没跟她说今天不是你生日么？”他没再说话，
只是慢条斯理地在整理东西。“我真不明白，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选她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特地要跟我抢呢，”我的话语开始尖刻：“不过无所谓，
我什么都能让给你，毕竟我欠你的……”他忽然走过来，我抬头看他，却被他拎起了领子。
“怎么？生气了？”我没忍住***他：“是啊，有钱的少爷才配生气，我算什么？
少爷抢我喜欢的人又怎么样？我就是路边的一条狗，少爷施舍给我点东西，
我才活到今天……”赵慕深气得脖子都红了，抓着我领子的手在发抖。我看到他这种样子，
实在是痛快：“怎么样？学姐问了我你喜欢什么东西，我说你喜欢的东西很简单，
”我往他兜里一掏，笑了：“学姐果然上道，套都给你买好了！看来她是真喜欢你啊！
我以前以为她腼腆害羞，看来不是的，
热情起来毫不逊色啊……”“你不要再说了……”赵慕深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说不说又怎么样？有些事不说也是事实！你不就是故意的么……”我抬头盯着他，
用口型说：“你对女人能行？”正常的男人也忍不了这种侮辱吧，他就在等他发怒，
他扯着我的衣领，牙都要咬碎了似的。“你要打我么？”我忽然大声：“你打啊！打啊！！
”两个室友被吵醒了，他们看见我俩的姿势，以为我们打起来了，他俩赶紧下来拉架。
赵慕深被拉开了之后，就摔门出去了。我坐在那里，有些恍惚。我明白我做错了，
赵慕深对我……就算我知道他不单纯，可是他样样没得说，我现在能过正常的生活，
也多亏了他，而且他并没有因为给我钱而向我索取什么，他不但没有要求我还钱，
甚至我为了尊严而还他的小钱他也都接受了。想到这里我真觉得自己不是人，
我开门追了出去。白日里还好，晚上天气很凉，秋天的夜里还下起了细雨。现在已经是午夜，
街头也没什么人了。我在小公园树林的一个长椅上找到了他，他低着头坐在那里。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哭了？”他抬起头，看起来还是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
我看着他：“这么生气为什么不打我？我们有转账记录，你可以去告我让我还钱。
”他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缓了一会才说：“她是家里指定的对象，我不跟她接触，
会冻结我的账户，如果你还需要钱的话，我现在手头没有，就没法……”“你什么意思？
你意思是你这是为了我！？”我颇为不屑：“你自己不花钱么？借我的这点钱，
对你来说算什么？？你这种富少会差这几个子儿？！”我出口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是在说这个，”他轻声说：“我是在跟你解释，”他叹了口气：“我没想跟她在一起，
是迫不得已，只要接触一阵子，就可以跟家里交差。”“你跟我解释什么？！
”我心里很慌：“我就算借了你的钱，也不是卖给你了！！”我站起来，
朝赵慕深喊：“我也有尊严！！我是直的……我永远不会喜欢男的！”他眼神有些闪烁。
“我知道，”他轻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永远不会……谈恋爱的。
”“你谈不谈恋爱……跟我有什么关系？”四周一阵静默，我们彼此相对无言。
雨渐渐大起来，我把雨伞扔在他腿上：“我明天早上还有***，我先回去了。
”曾经读到“情深不寿”时，我做过注解，说并不是指太深情就容易损伤寿命，
而是指太深的感情不容易长久。再看那个注解时，我只觉得幽默，很快就到了大三上学期，
学姐向我表白了。大概是因为被赵慕深伤了吧，她喝了很多酒，让我陪着她，
我照顾了她几次，她也终于不再对我说赵慕深的事情，但我已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