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蜕皮夜
陆明川的影子裂开猩红瞳孔,缝合线里钻出无数半透明的触须,尖端挂着泪滴状的血囊。
"闭气!
"阿萝将银蝶耳坠按进他掌心,冰凉银器突然变得滚烫。
影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触须在距眼球半寸处僵住。
陆明川趁机翻滚到供桌下,发现桌底刻满符咒的夹层里,塞着本泛黄的族谱。
"壬戌年七月初七,陆氏长女配与雾隐村祭祀。
"墨迹在雨夜泛着幽蓝,当他看到配图上的龙凤玉佩与自己家传的一模一样时,屋顶突然炸开惊雷。
瓦片暴雨般坠落,露出夜空那轮血月。
阿萝的银刀在月光下熔成液态,刀身咒文却悬浮空中,组成个旋转的太极图。
七个纸人撞破太极屏障冲进来,被血月照到的部位开始鼓胀溃烂。
"是时候了。
"阿萝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嵌着块漆黑灵牌。
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灵牌上,牌位表面浮现出二十年前的新娘名讳——陆青璃。
陆明川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族谱记载的陆氏长女正是这个名字!
他刚要开口,祠堂西壁的人皮突然簌簌抖动,每张人皮都发出老族长的声音:"二十年一轮回,该还债了。
"纸人腹腔的棉絮轰然炸开,数百只血蜮虫振翅而起。
阿萝拽着陆明川撞向千棺阵中央的朱漆棺椁,棺盖内壁密密麻麻钉着桃木钉,每根钉子都穿着张染血的生辰帖。
"躺进去!
"阿萝撕开他的衬衫,锁骨处的血洞己蔓延到心口,"蜕皮仪式开始后,只有往生棺能隔绝..."她突然闷哼着跪倒,后颈被血蜮虫撕开巴掌大的伤口,露出皮下青灰色的纸浆。
祠堂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透过棺椁缝隙,陆明川看到村民们排成两列走进来,每个人的天灵盖都插着三根银针。
队伍最前方的老族长抬手撕开面皮,露出里面蜂窝状的腐肉。
"吉时到——"随着这声拖长的吟唱,村民们齐刷刷跪地叩首。
房梁垂下无数红绳,精准地套住每个村民的脖颈。
陆明川的相机突然从衣袋滑出,自动拍摄的画面令他肝胆俱裂——红绳另一端竟连着千棺阵中的薄棺!
老族长用桃木剑挑起张人皮,口中念念有词。
离他最近的村民突然剧烈抽搐,皮肤像煮熟的蛋清般鼓起水泡。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整张人皮从头顶裂开道缝,一具血淋淋的肉身从皮囊中钻出。
更恐怖的是,褪下的人皮自动飞向千棺阵,完美贴合在某个纸人表面。
而失去皮肤的村民抓起地上的纸衣往身上裹,染血的宣纸触到血肉立即生根,转眼长成崭新的"皮肤"。
"他们在换命。
"阿萝的气息越来越弱,灵牌正将她逐渐吸成透明,"活人蜕皮续命,死人借纸还魂..."她突然将银蝶耳钉刺入陆明川眉心,剧痛中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二十年前的雨夜,陆青璃被钉入往生棺时,腹中己有三月胎儿;老族长后颈的抓痕胎记,正是当年被新娘指甲刺穿咽喉留下的;而祠堂暗格里那本族谱,记载着陆氏女子世代作为活祭品的命运...血月升至中天时,所有薄棺同时开启。
千具纸人缓缓坐起,脖颈红绳与村民相连处绽放血花。
陆明川惊觉自己的右手开始纸化,皮肉褪去的部位露出竹骨框架。
阿萝用最后力气掀翻棺盖,腐坏的棺木里涌出成群尸蛾。
这些飞虫聚成陆青璃的模样,抬手握住陆明川纸化的右臂:"阿川,该醒来完成祭祀了。
"尸蛾组成的面容突然变成妹妹陆雪的模样,而真正的阿萝正在角落快速风干,最终化成一具贴着符咒的纸人。
陆明川的瞳孔开始碎裂,透过蜘蛛网般的视野,他看见所有纸人转向自己,用七种声调齐声呢喃:"欢迎回家,第三百六十五代守棺人。
"供桌上的族谱无风自动,最新一页浮现出血字——壬寅年七月初七,陆氏末裔明川,配与雾隐村永世为祭。
(下章预告:尸蛾幻境揭晓当年换魂真相,血月祭坛暴露出村中所有活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己死亡的惊天秘密。
陆明川将借助残存的血蜮卵反向操控纸人军团,与早己化作厉鬼的妹妹进行生死对决...)---———核心诡计揭幕- 双月同天:血月象征现世,村民瞳孔中倒映的蓝月才是真实,暗示雾隐村实为阴阳交界处的鬼域- 人纸同源:村民白日为纸人,夜晚靠活人蜕皮维持形态,所谓"守棺人"实为不断被篡改记忆的活祭品- 血缘囚笼:陆氏女性血脉中自带阴时印记,每隔二十年就必须诞生一对双生子,分别作为纸新娘与守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