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京可还有***犯?”
长公主懒懒的起身,问一旁的侍女。
侍女回答:“有,懿国女帝前几日才下了令。
三月廿三,帝夫青涩,凌迟处死。”
可真够狠的,凌迟帝夫~饶有兴趣,长公主捏了葡萄在口中咬碎:“发九州悬赏令,以黄金万两取大懿帝夫青涩其人,要活的。”
“是!”
…………长公主近来无别事,除却***面首,便是挑逗懿国那位新登基的女帝玩耍。
一言以蔽之,女帝要救的,一定要杀;女帝要杀的,一定要救。
……………………懿国。
长公主悬赏令之事遍布九州,众臣纷纷向女帝献言献策:“陛下,那魏国长公主明明知道陛下大义灭亲,凌迟帝夫,却依旧发下悬赏令,明明是欺我懿国无人啊~”女帝曰:“嗯,言之有理~”“陛下,自入春至今日,陛下所下***者二百西十九人,皆被魏国那位长公主所掳。
今陛下凌迟帝夫,九州皆知,若再被掳走,我懿国、陛下您必将成为九州之笑柄啊!”
女帝又曰:“嗯,言之很有理~”“陛下,以微臣观之,当重兵埋伏,以将匪徒一网打尽。”
女帝还曰:“嗯,言之很有理啊~”…………众臣私下窃窃私语:“以吾观之,女帝是被魏国那位长公主欺负怕了。”
其余大臣依旧附和:“嗯嗯嗯,言之有理啊~”........................................大懿帝夫凌迟前一日。
皇廷诏狱,半夜。
“我叫青涩,我是罪人,我要赎罪..........”狱深处的铁笼里锁着大懿帝夫青涩。
一位满面麻子,身子矮小的狱卒流着哈喇子,将烛台移近,手撩起遮掩的青丝,打量,喜出望外:“啧啧啧,世人都言北凤南狐,凤俊狐美。
如今凤凰落难,这般楚楚可怜,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九州美男子之中,最数北凤与南狐。
北凤便是这大懿帝夫青涩了。
仰面躺在交椅的老狱卒吸口旱烟,“嗯”一句。
“老杜,您不知道,我自来就有断袖之癖,这样的美人儿便要凌迟,实在是暴殄天物。
反正横竖是要死的,不如..........”麻衣狱卒说着,将十两银子塞进老狱卒手里。
老狱卒掂量掂量,干瘪的皮肤不动声色,吸口旱烟,道:“行刑的人一会儿来,快点儿。”
起身而去。
“放心,您老放心。”
“咣当!”
铁笼打开,笼中沉睡的凤凰缓缓睁开双眸,由铁链铐起的血手微起有了弧度,又垂下。
麻子狱卒抬着他下巴勾起,顺着微弱的光影靠近。
“不错,真不错。
得了这样的美人,不枉此生呐!”
又忙解开衣衫,要扑上去。
“小美人,大爷我来了。”
未扑上去,己被人拽住,“嘭”,摔至墙上。
望去,墙边唯有崩开的脑瓜以及满地的殷红。
那黑暗处吸旱烟的老杜见此一颤,赶忙退出去,不敢做声。
青涩有了反应,抬头,望见一个女子,着一袭青衫,青翠淡雅,女子退下,身后是滚滚龙袍,热烈滚烫。
“师..........”到嘴边的“师父”二字成了“陛下”。
“罪臣,见过陛下~”师父是女帝,也是妻子。
师父叫懿轻尘。
记得一年前魏国来犯,他带兵抗敌,说要护卫她和他们的江山。
却是战场之上与魏国太子一见如故,把酒言欢。
以为得遇知己,不料得竟中了奸计,致使兵符被偷,大军溃败。
父亲、兄长、诸位将军尽皆惨死,十万大军有去无回。
朝堂之上,口诛笔伐:“陛下,臣亲眼所见帝夫与敌国太子魏城朝相会于山间,月色蒙蒙,谈笑风生。”
他供认不讳:“臣有罪,臣认罪。”
他有罪!
他认罪!
低身,靠近,女帝的手触及他的脸,他躲开:“师父,别摸,徒儿脏!”
他脏,脸上的血是罪恶的血,脏!
将手收回,女帝背过身子,遥望高高小窗沉下的月:“帝夫,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翻案的机会,最后一次活命的机会!
师父的心一定很痛吧,最信任的徒弟做了这样的事儿,一定失望至极。
师父要做明君,千秋万代,振兴大懿,不能为了一个罪臣罔顾国法。
炉子熊熊烈焰,映亮青涩脸上的鲜血。
师父说,她最喜欢这张脸。
“死之前,徒儿想求师父最后一件事儿。”
“你说~”“请师父将徒儿的脸皮剥下,徒儿不想毁掉师父喜欢的东西。”
沉默..........“徒儿希望这张脸能替徒儿陪着师父。
求师父,成全徒儿。”
真是只倔强的凤凰。
青涩是她最爱的徒儿啊,她怎么舍得剥他的皮!
“剥皮!”
女帝一句,并加了一句:“加之炎面之刑。”
面部剥皮之后,多会流血,奇丑无比。
炎面之刑以面具烧红,烫在面部,就此止血,且不会惊吓众人。
“罪臣谢陛下成全。”
酷吏且选了一面猪具放入熊熊炉火之中。
剥具备好,向他而来。
乖巧的,青涩仰头,闭目,手捏住铁链。
师父,徒儿拜别师父。
以后徒儿不在,要保重!
……………………翌日。
今天是个好日子!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今日是大懿帝夫青涩凌迟处死的好日子。
懿都的花儿开得绚烂,飘飘洒洒,铺了满地。
听得囚车“轰隆”而过,碾碎花瓣,印出一条花印。
青涩,大懿帝夫青涩,叛国重犯青涩。
他失了容貌,陌上公子,绝世武神,此刻脸上狰狞着猪面铁具,胸前书着“奸臣”二字的牌子闪闪发光。
街道熙熙攘攘、万人空巷,唯有骂声一片:“奸臣,活该千刀万剐你!”
....................懿国上下,不论朝堂百姓,不论皇亲平民,皆是对他恨之入骨。
拉车的马瘦骨如柴,在一声声咒骂之中轰然倒地,再不肯起来。
“也怪不得这马?
去年一战,征去了所有马匹,唯有这一匹,拉囚车、赶路程,多亏得它。”
“如今这囚车停在路中也不是办法啊~若是误了凌迟的时辰……”“再不,让他……”官兵将目光投向青涩。
就此,那马匹上的缰绳被解下,拴在青涩身上。
他一人拉着一车,在那繁华的街道上行进。
有恨之入骨的,专打碎了碗碟在大路正中。
他一双赤足向前,脚踩在瓷片上,血滚滚而下,黏着一路的花儿,染了一路的花儿。
街道一旁的小阁上,女帝于窗边端坐,抿一口茶,静望。
往事依依,只忆起当年于魏国为质之时。
大雪纷飞,大明宫白雪皑皑,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抱着暖炉惬意的斜躺在车中赏雪,她披上马皮,带上马鞍跪于雪地拉车。
如今,花巷花染血艳,青涩由人牵着脖颈拉车,行步艰难。
侍女白芍端茶而来,只望见女帝呆呆看向窗外,口中呢喃有声:“帝夫一定会被救走的。”
看来,女帝当真是让魏国那位长公主欺负怕了。
是时候展示忠心了。
只听得白芍道:“陛下放心,今日奴婢在此,绝不会让匪徒有机可乘。”
别的没有,这一身武艺还是有些的。
女帝略略饮了茶,忽得听得楼下传上声音:“刺客,抓刺客..........”听得刀剑之声,向下看时,只见十几位蒙面人穿梭,楼下百姓逃窜,混乱成一团。
重金之下,必有莽夫。
果然不错。
白芍一颗心提起,手捏住剑,忙要跳下楼去,只被女帝一把抓住手腕。
“白芍,帝夫今日一定会被救走的。”
“不会的。
女帝放心,奴婢..........”女帝道:“朕说,帝夫一定会被救走的!”
如今就算动手也是迟了,那劫囚之人己扛起帝夫,飞身而去,没了踪影。
此刻白芍明了了:女帝根本就不愿杀帝夫。
帝夫,终究是帝夫!
在被魏国长公主戏弄两百多次,救走两百西十九位***犯之后,仍旧昭告天下,凌迟帝夫,明明就是为的借魏国长公主之手,给帝夫一条活路。
“匪徒猖獗,白芍,朕命你寻回帝夫。”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