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腾的水汽从门缝溢出,在地面蜿蜒成暧昧的溪流。
她攥紧烘干机里取出的迷彩毛巾,薄荷味军用沐浴露的气息刺得鼻腔发痒。
磨砂玻璃映出男人模糊的轮廓,水珠正顺着宽肩窄腰的线条滚落。
"陆哥?
"她叩门的手指悬在半空,"毛巾挂在......"门轴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
林小暖踉跄着撞进浓雾,军用防滑垫上的水渍让她整个人向前扑去。
掌心触到滚烫的肌理纹路时,战术匕首己经抵住颈动脉。
"谁?
"沙哑的声线裹着未褪的杀意,冷水珠砸在她颤抖的眼睫上。
雾气散开的刹那,林小暖看清男人湿发下的面容——水痕顺着断眉滑过紧抿的薄唇,喉结上的子弹项链正滴着水,在锁骨凹陷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军用毛巾堪堪遮住腰腹,古铜色胸膛上交错着弹孔与刀疤。
最新的一道伤口横贯左胸肌,缝合线像蜈蚣脚蛰伏在起伏的肌肉间。
林小暖的指尖正压在那道伤疤上,能感受到皮下肌肉不自然的痉挛。
"出去。
"陆沉腕骨翻转,匕首冷光割开雾气。
他后颈那道烧伤疤痕浸了水愈发狰狞,像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林小暖慌忙后退,军靴却勾住掉落的花洒软管。
热水突然喷溅而出,军用毛巾在拉扯中倏然滑落。
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她眼睁睁看着水珠滚过八块壁垒分明的腹肌,没入那道骇人的人鱼线阴影里。
"闭眼!
"陆沉的声音罕见地失了镇定。
林小暖转身时撞翻置物架,军用剃须刀与止疼药瓶哗啦散落一地。
她弯腰去捡的瞬间,后颈突然被滚烫的手掌钳住。
"别动。
"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她耳后,"你看见了。
"这不是疑问句。
林小暖盯着地砖缝隙里滚动的白色药片,包装上的"Diazepam"字样在积水里晕开。
颈后的手掌骤然收紧,她疼得仰起头,正对上镜子里男人猩红的眼睛。
雾气在镜面凝结成珠,陆沉***的后背布满蜂窝状伤痕,像是被霰弹枪近距离轰击过。
他喉间溢出困兽般的低喘,湿发垂落时遮住眼底翻涌的黑暗:"说,看到什么了?
""看...看到你腰间有环形伤疤!
"林小暖突然指向他右腹,"是防弹衣卡扣长时间压迫形成的!
"她喘着气快速说道:"你习惯将92式手枪别在右腰侧,所以才会......"钳制突然松开。
陆沉扯过浴巾围住腰身,捡药片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林小暖注意到他肩胛骨附近有串暗蓝色编号——CX217,像是用最劣质的纹身颜料仓促烙下的。
"滚出去。
"他背过身时,后腰赫然露出巴掌大的烧伤,焦黑的皮肤上竟纹着朵枯萎的向日葵。
林小暖逃到走廊时,听见浴室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透过门缝,她看见陆沉将额头抵在冷水管上,左手死死攥着那瓶***片,右手握着的正是她从贺兰山带回的子弹壳——三年前那个雪夜,陌生军人用它舀水喂她吃过退烧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