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渡荒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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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历七月十西,灰港市老码头。

咸腥的海风裹着灰白色雾气,将路灯晕染成浑浊的蛋黄。

无良把最后一箱香烛塞进后备箱时,手指突然传来刺痛——半张烧剩的招魂幡卡在车缝里,残破的纸面上"魂归离恨"西个字正贴着他的掌心。

"鬼节烧给水灵的东西,晦气。

"林北用打火机燎过无良的指尖,火苗在雾气里发出诡异的青蓝色。

他黑色POLO衫领口隐约露出半截暗红细绳,随着呼吸在锁骨处起伏,像条蛰伏的蜈蚣。

后视镜里忽然闪过一抹猩红。

佳瑶抱着鎏金挎包蜷缩在后座,脖颈处缠绕的丝巾下露出点点淤痕。

三天前那场大火仿佛还灼烧在她瞳孔里,陈家老宅焚毁时焦黑的横梁,正压在她此刻紧绷的脊背上。

"陈小姐说包了整座岛。

"她开口时,丝巾边缘的珍珠别针突然崩落,滚到真皮座椅夹缝中,"连守墓的何伯都打点好了。

"引擎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陈晓璇的高跟鞋踩在车前盖上,暗红色蔻丹在雾气中泛着血痂般的光泽。

她弯腰敲打车窗时,无良看见她手腕内侧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下方青灰色的网状纹路。

"良哥,你的福特金牛该换了。

"陈晓璇将蛇纹手包甩进后座,佳瑶立刻缩到角落。

当红色裙摆扫过无良手背时,他闻到熟悉的腐臭味——三天前在殡仪馆停尸间,那个被烧成焦炭的三线歌星遗体上,正是这种混合着海藻腥气的尸臭。

码头木栈道在浓雾中吱呀作响,十几只腐烂的信天翁尸体躺在缆桩旁。

穿灰布衫的老头蹲在阴影里抽烟,铜制怀表链子缠着截发黑的麻绳。

当无良扛着祭品箱经过时,老头突然伸出树根般的手指:"后生仔,牵尸绳借过。

"麻绳擦着无良耳际掠过,末端系着的铜铃发出暗哑的呜咽。

林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脖颈处的红绳竟与老头手中的麻绳产生共鸣般微微颤动。

佳瑶死死盯着老头布满尸斑的脸,突然拽住无良的衣角:"何伯二十年前就死了,黑齿湾矿难报道里...…"铁皮船破开墨汁般的海水,陈晓璇站在船头哼歌。

当她撩起裙摆擦拭栏杆时,无良看见她小腿肚上密密麻麻的针孔——那是殡仪馆入殓师缝合尸体才会留下的痕迹。

林北突然凑近他耳边:"上个月火灾死的那个歌星,小腿有处玫瑰纹身。

"船身猛地颠簸,漆黑的海面下浮起大片惨白泡沫。

何伯佝偻着背调整航向,船头灯照亮前方漂浮的物体——竟是口褪色的红漆棺材,棺盖上用金粉画着扭曲的囍字。

陈晓璇突然兴奋地拍手:"良哥你看!

和我们家祠堂那口多像!

"佳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无良手臂。

三天前的深夜,她亲眼看见陈晓璇从焚毁的祠堂废墟里拖出同样绘着囍字的棺材。

那些滴着尸油的麻绳,此刻正在何伯腰间蛇一般游走。

"坐稳!

"何伯沙哑的嗓音混着铜***炸响。

铁皮船狠狠撞上棺材,腐朽的木板应声碎裂。

当腥臭的海水溅到陈晓璇脸上时,她突然发出非人的尖笑,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粉白色牙床。

无良抓住船舷的手掌传来剧痛,低头发现掌心粘着块棺材碎片。

暗红色木屑里嵌着半枚金戒指,戒面刻着的"姬"字让他浑身发冷——这是他父亲失踪时戴的婚戒。

"到了。

"何伯熄掉引擎,铁皮船缓缓靠向乌螺岛。

本该废弃的度假村里竟亮着盏暗红色的灯,像只充血的眼球悬在浓雾中。

林北突然跪在船边呕吐,他脖颈的红绳不知何时缠上了佳瑶的珍珠项链,在潮湿的空气里结出蛛网般的黏液。

陈晓璇第一个跳上码头。

当她转身伸手拉无良时,月光恰好穿透雾气——她后颈的暗红色胎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逐渐形成张哭泣的女人面孔。

无良想起殡仪馆档案里的照片,三天前烧死的歌星后颈,有块形状相同的胎记。

"快来呀!

"陈晓璇的呼唤带着重音,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她胸腔共鸣。

佳瑶突然死死抱住无良的腰,颤抖的指尖指向海面——那些碎裂的棺材板正随着浪花聚拢,重新拼合成完整的棺椁,金粉绘制的囍字在月光下流淌着血珠。

何伯站在船尾抽烟,火星照亮他空荡的左眼眶。

当最后一丝烟雾消散时,无良听见老头含混的叹息:"阴人引路,阳人哭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