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村造化,风尘起步

红楼情僧录 施富 2025-03-22 12:2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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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黄昏,甄士隐抱着女儿英莲刚看完街口热闹的社火回转,正欲关门歇息,忽见隔壁葫芦庙里走出一个人,衣衫虽旧,气度却不凡。

那人身形高挺,面阔口方,眉眼锋利如刀,虽是布衣荆钗,却自有股“我来日必登高位”的气场。

此人姓贾,名化,字时飞,号雨村。

在这姑苏一带,他不过是个寄身破庙的落魄书生,靠写字作文糊口。

没人知道他从前家世如何,只听他自言原是胡州书香门第,祖上做过官,奈何末世之运,族亲凋零,到了他,只剩一身寒骨,漂泊异乡,靠卖才换饭。

但甄士隐却对他另眼相看。

他看人从来不是看穿戴。

他看雨村落拓不羁,却谈吐有度,书卷气里藏着锋芒,言语之间偶有狂放,却从不低俗——这样的人,若有机缘,未必不能飞黄腾达。

“雨村兄!”

甄士隐招手笑道,“正巧来得,今日热闹,不如入小斋一叙如何?”

雨村连忙拱手:“老先生高雅,晚生怎敢唐突?”

“哪里话!”

士隐笑着侧身让他,“来来来,一杯小酒,解这长夏永昼。”

他们走入书房,小童献茶,小案上己摆好素点两碟。

士隐亲自斟茶,一边笑说:“今日街口社火,倒把小女看得眼花,方才回府,我心中想着你,便命人候你出来。”

雨村听了,心中一热——这位士隐先生,果然非俗人也!

但他并不急着感谢。

他懂得,真正的机遇不能靠感动换,要靠“拿得住”换。

正谈着,前堂传来通报:“严老爷来访。”

士隐歉然起身:“雨村兄稍坐,老友来访,略陪片刻便回。”

“老先生自便。”

士隐走后,雨村独自坐在书房中,百无聊赖地翻看书册,忽听窗外有人轻咳一声。

他无意回头,却听见细细脚步声在花间响起。

透过窗棂,只见甄府花园中,一个丫鬟正在撷花。

她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穿一件浅绿对襟短衫,鬓边簪一朵茉莉,眉清目秀,目光流动间,自有几分灵气。

雨村一怔,目光移不开了。

她忽然抬头,目光正与他对上,脸颊微红,慌忙低头,却还是又回眸了一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

可那一瞬的对视,却像在某处点燃了一粒萌动的火花。

她是甄家的大丫鬟,唤作娇杏。

雨村心中暗动:若得此女相伴,人生便不孤寒。

他不是没见过美人,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但娇杏那双眼里,有他从未在市井烟火中见过的光——像是理解,又像是鼓励。

他忽然觉得——她懂他。

他自认身陷泥沼多年,却仍保有才情与傲骨;她生为婢仆,却眉目清亮,行止自持,仿佛也在等一个机会脱身而出。

两人不过短短对视三秒,却在心中各自埋下了不能说出口的心念。

不多时,小童进来通报:“老爷前堂留饭,请贾爷自行吃完后离去。”

雨村默默点头,出了夹道,走入夜色。

那一晚,他辗转反侧。

夜深时,他披衣出门,仰望中秋的月,静默许久,忽而低声吟出一首五律:未卜三生愿,频添一叚愁。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

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

蟾光如有意,先照玉人楼。

“玉人楼”是他心中对那丫鬟的浪漫称呼。

刚吟罢,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摇头叹息,继而再作一联: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士隐这时正好来了,一听之下连连称妙:“雨村兄真抱负不浅啊!”

雨村慌忙自谦:“不过是酒后狂言。”

士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每每觉得你不是久困之人,今日听你此诗,便知飞腾之兆己现。”

说罢,竟当场唤人送来五十两银子和两套冬衣,道:“明年春闱将至,你才情如此,何不即刻赴京一搏?

盘缠费用之事,我来安排。”

雨村一惊,旋即感动:“老先生高义,晚生铭记。”

“十九日是黄道吉日,便乘船西上吧。

待你得志,他年再会,可叙旧情。”

这夜两人彻饮至三更,士隐亲送他离去。

翌日清晨,甄府书童前去庙中送信,却只听和尚笑道:“贾爷己于五更启程。

留言道:读书人不拘黄黑道,只看行止之理。”

士隐听罢,连连叹息:“果是非常人也。”

他不知道,那晚月下吟诗的雨村,不止在写诗,更是在下人生第一步豪赌。

他赌命运会眷顾他,赌才华能掩盖身世,赌情之一物终不敌功名利禄。

而他走后的风,将悄悄吹起这部“风尘怀闺秀”的序幕,也吹动了英莲命运的多舛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