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玉石化骨
这个叱咤魔道三百年的老怪物，此刻像琥珀里的蚊虫般可笑。
他抬起右手想擦去妹妹脸上的血渍，却发现食指关节己变成半透明的玉石。
"容器开始排斥了？
"魔尊的声音在颅骨内震荡。
叶青阳猛然撞向岩壁，后脑渗出的血在石面上绘出诡异符咒："滚出我的身体！
"剧痛席卷神经的刹那，他看见冰面上倒影分裂成两个自己。
白发魔尊俯身轻嗅林小满发梢，重瞳里翻涌着星云漩涡："原来如此...噬心蛊养出的竟是天道雏形。
"数十道剑鸣撕裂夜幕。
白衣修士脚踏青鸾俯冲而下，为首之人剑穗悬着七枚铜钱，正是仙门执法长老清风剑主。
叶青阳认得那剑阵——三年前雨夜屠尽叶氏满门的，正是这般凛冽剑光。
"哥哥小心！
"林小满突然张开双臂。
袭来的剑气在她身前诡异地扭曲，如同溪流遇到礁石般西散。
少女琉璃色的瞳孔泛起金芒，脚下岩缝钻出无数血色藤蔓，瞬间将三名修士吸成干尸。
魔尊放声大笑，白发在剑气中狂舞。
叶青阳感觉右臂不受控地抬起，指尖凝结的冰晶竟掺杂着黑色星屑。
清风剑主的本命剑被冻结在半空，剑身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二十年前你们剖开我母亲丹田时，用的也是这把剑吧？
"叶青阳听见自己喉咙里迸出嘶吼。
魔纹顺着脖颈爬上脸颊，每道纹路都亮起岩浆般的红光。
清风剑主惊骇欲退，却发现双脚不知何时被地缝里钻出的骨手扣住。
林小满忽然捂住心口蹲下，地面藤蔓疯狂抽搐。
叶青阳右手的玉石化己经蔓延到手腕，魔尊的力量开始不受控地外溢。
冰晶风暴中，他瞥见妹妹后颈浮现出青铜钥匙状的印记——与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纹路完全契合。
"够了。
"赤足金***响彻战场。
楚红绫踩着月光走来，所过之处冰晶尽数汽化。
她眉心火焰印记灼穿夜幕，抬手便撕开魔尊布下的领域结界："云曦封印你的禁制，还剩七重。
"魔尊突然僵住。
叶青阳抓住这瞬息间的意识空隙，用玉石化的右手猛击太阳穴。
双重痛楚让他短暂夺回身体控制权，抱起妹妹跃下万丈深渊。
狂风灌耳时，他听见楚红绫的冷笑和清风剑主被捏碎喉骨的脆响。
失重感持续了足足半炷香。
当叶青阳的后背撞上柔软物体时，浓烈的腐臭味提醒他坠入了鬼市底层的尸沼。
怀中的林小满体温骤降，皮肤下浮现出树枝状的金色纹路。
"别睡！
"他撕下衣摆包扎妹妹渗血的耳廓。
尸沼突然沸腾，无数苍白手臂破泥而出。
这些浸泡百年的尸奴眼眶里跳动着幽蓝磷火，形成合围之势。
魔尊的嗤笑在识海回荡："用你的血画巽位三道血符。
"叶青阳咬破舌尖，在妹妹额头快速勾勒。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尸奴们突然齐刷刷跪倒，腐烂的声带挤出含糊字句："...守墓人..."借着磷火微光，叶青阳瞥见尸沼中央的石碑。
那是半截断裂的龙形碑刻，与他腰间玉佩的纹路如出一辙。
当他的手触及碑面青苔时，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入——他看到远古巨龙撞碎天穹，散落的鳞片化作灵脉；看到十二尊青铜巨棺悬浮在星海之间，每具棺椁都缠绕着锁链般的灵纹。
"哥哥...好冷..."林小满的呓语惊醒了他。
少女呼吸间喷出的白霜在地面凝成冰花，叶青阳惊觉西周温度正在急速下降。
这不是魔尊的力量，而是从妹妹体内渗出的森寒。
尸奴们突然发出哀鸣，幽蓝磷火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汇入林小满眉心。
金色纹路在她皮肤下疯狂增殖，最终在胸口形成莲花状印记。
叶青阳想起玄冥老怪临死前喊出的"天道印记"，颤抖的手摸向怀中那半块玉佩。
灼热气流突然席卷尸沼。
楚红绫踏着火浪降临，赤足所过之处尸奴灰飞烟灭。
她手中把玩着从清风剑主那夺来的七枚铜钱，每枚钱孔都穿透着一缕挣扎的残魂。
"让那疯子出来。
"金铃轻振，火舌舔舐叶青阳的衣角，"或者我烧穿这丫头的天灵盖，看看里头藏着什么好东西。
"魔尊的力量在经脉中暴走。
叶青阳看着完全玉石化的右臂，忽然笑出声："你不敢。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里嵌着半枚青铜钥匙，正与林小满胸前的莲花印记共鸣："烧啊，看看最后谁能打开玄穹天棺！
"楚红绫瞳孔骤缩。
火焰幻化的凤凰在她身后发出清唳，振翅时抖落的火星化作锁链缠向少女。
林小满突然睁眼，金色瞳孔里倒映出星空崩毁的景象。
所有火焰锁链在触及她皮肤的瞬间湮灭，尸沼深处传来远古龙吟般的震颤。
"果然...容器开始苏醒了。
"魔尊借着叶青阳的嘴唇说话，玉石化的右臂捏住楚红绫手腕。
黑色冰晶顺着她的肌肤蔓延，却在触及火焰印记时崩解："告诉那些老东西，本尊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尸沼上空的阴云时，叶青阳抱着妹妹跌进暗河。
在意识沉入黑暗前，他恍惚看见河底沉着无数青铜碎片，每片都刻着"天机"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