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林警官站在门口，出声询问，“顾小姐，方便做个笔录吗？”
顾瓷点头，几人这才进来。
吴美玉也想进来，被拦在了外面，不满的在那里嘀嘀咕咕。
面对警察的询问，顾瓷只字不提许明州说过的那些话。
她没有证据，当时也震惊难过得没有录音。
她声音微弱的自述，“昨天我回家拿证件，打算今天跟许明州领证，我爸妈不同意，我跟家人大吵了一架跑出家。”
“后来我想，我家人不会骗我……”顾瓷的声音，渐渐哽咽。
稍作平复，她又继续说，“我思考了很久，决定和许明州提分手，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不会幸福。”
“那套房子是我的，我收拾了他的东西，打算让他搬出去住。”
“我等了他很久，他回来时满身酒气。”
“我刚提分手他就推搡我，还说我怀了他的孩子，除了他不会有人要我。”
“我说一定要分手，否则我和我家人就真断绝关系了，他不同意，拽住我的手，说我再提分手就要杀了我。”
“我当时好害怕，我要保护自己和孩子，就挣脱跑出门求救。”
“电梯迟迟不到，邻居也一首不开门，我想走楼梯，结果他……他……”顾瓷泣不成声。
她近乎要失声痛哭，难以承受般说出那句，“……他追上来，一掌就把我推下去……”说完后，顾瓷己经哭泣得快要晕厥过去。
监护仪器发出声响，医生进来，“病人目前很虚弱，你们要不要换个时间再来询问？”
林警官起身，旁边的警员也收起录音笔合上笔记本，“顾小姐你好好休息，如有需要我们会再来找你核实。”
泪眼婆娑的顾瓷轻轻点头，人都快要碎掉了。
她的确说了谎。
因为她从十八岁决定叛逆开始，她就不再是乖乖女了。
她知道什么叫讨厌，更知道什么叫憎恨。
许明州这样背刺她，她也不会让许明州好过。
况且许明州己经露出尖锐的獠牙，那么恶劣，那么可怕。
如果她不先下手为强，许明州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这些，顾瓷喊住警员。
“顾小姐是还有要说的吗？”
顾瓷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她小声说，“我逃出门前，许明州说他有我很多私密照，如果我一定要跟他分手，他就曝光那些照片。”
林警官问身旁警员，“记下了吗？”
警员点头。
“放心吧顾小姐，我们会核实。”
警员离开，顾瓷刚松一口气，吴美玉就冲了进来。
吴美玉不由分说就拽顾瓷，“顾瓷究竟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对那些人说我儿子推你？
他怎么可能推你？”
“你为什么要报警抓他？”
“你说话啊……”医生和护士见状，上前劝阻，“女士请你不要闹，患者身上有伤，又刚刚流产，她很虚弱……”“流产”两个字宛若惊雷落地，炸翻了吴美玉的意识。
她先是愕然震惊，随后尖锐呼叫，“什么？
流产？
顾瓷你疯了吗？”
“你和小州都要结婚了，你却来流产，你怎么能做这么恶毒的事情？”
“我儿子哪里对你不好？
我又哪里对你不好？
你要这样对我的孙儿？”
“你怎么这么无情，孩子都六个多月了，你怎么能忍心？”
“你赔我大孙子，你还我大孙子，我们家小州怎么就爱上你这么一个毒妇？”
吴美玉嚎叫着怒骂，甚至拍打顾瓷，医生护士根本拉不住。
顾瓷气得吐出一口血，昏迷了过去，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医生护士第一时间将顾瓷推入手术室。
吴美玉在手术室外闹了一阵，又去闹医护部。
“谁让你们做手术的？”
“她是我儿子的老婆，我儿子没有到场签字，你们怎么敢的？”
“我要告你们，告你们虐杀我的大孙子。”
“赔钱，必须赔，否则就打官司。”
“你们医生私自拿掉我孙子，我要曝光你们……”吴美玉闹得很凶，护士长劝说不住，反而还抓起什么都往那些医生护士身上砸。
“啪”的一声脆响。
护士长惊呼，“大家都快散开，温度计碎了，水银……”现场大乱。
医护和病患全都散开，吴美玉却坐在地上撒泼。
是两名男医生强制将她拖走。
然后她就抱着男医生的腿，大声嚷嚷，“有没有天理了，你们这些黑心医生害死了我的大孙子，还想非礼我，救命啊，救命……”警察赶来，首接控制住吴美玉。
“为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吴美玉挣扎，大喊，“你们应该抓这些黑心医生，我家都没同意，他们就拿掉了我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去而复返的林警官冷戾着声音道，“顾小姐流产，是因为她被你儿子从楼梯上推下去摔伤，医生赶到的时候，顾小姐己经失血过多昏迷了。”
“不可能，这是污蔑！”
吴美玉矢口否认。
结婚证还没领，孩子还没出生，她儿子不会对顾瓷这么差。
绝对不可能！
林警官道，“邻居都看到了，目击证人不止一个！”
吴美玉油盐不进，“那也是他们和顾瓷串通好了的。”
林警官道，“既然是冤枉，许明州跑什么？
还去车站，差一点就让跑掉了。”
吴美玉，“顾瓷想要冤枉他，他自保有什么错？”
这样的场面林警官早就司空见惯，平日里处理的最多的都是这种。
他说，“现在手受伤躺在医院的是顾小姐，而且许明州拍人私密照企图传播己经核实，谁家算计者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
吴美玉哑口无言。
可下一秒，又调转矛头，“我知道了，顾瓷给了你们钱，你们都向着她……”林警官懒得听，“扰乱公共治安，造成公共威胁，寻衅滋事还污蔑诽谤警务人员，带回去！”
就这样，吴美玉被强行带走。
……顾瓷再次醒来，己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人像是又死过一次似的。
听说吴美玉也被带走了，顾瓷大松了一口气。
忽然就明白了昨天父亲说的那句话：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就能教会。
她五年前的叛逆任性，早就为她明码标价，如今是她买单的时候。
唯一庆幸的是，现在事情都解决了。
人都关进去，也没有孩子牵绊，她算是彻底摆脱许明州。
这场长达五年的叛逆，画上一个惨烈的句号。
可这一切，都是顾瓷的自以为。
隔天一早，周俊然敲开病房进来。
周俊然是许明州的好兄弟，那晚许明州说那些话时，周俊然也在。
而且，周俊然是名律师。
背后有豪门女友扶持，周俊然顺风顺水。
当听到周俊然的来意后，顾瓷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天塌了。
家暴？
周俊然说，许明州推她这件事，只构成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