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楔子·梅劫章

雪烬朱砂 鸡丁炒面 2025-03-24 13: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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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昭三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细碎的雪粒簌簌地落在藏书阁的琉璃瓦上,将朱红的窗棂染成斑驳的苍白色。

苏棠蜷缩在紫檀木书架后的阴影里,借着从雕花窗格漏进的月光,摩挲着手中泛黄的《千金方》。

书页边缘己被蠹虫蛀得发脆,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过的话犹在耳畔:"阿棠,记住茜草要配白及......"后半句被牢门外骤起的鞭声打断,化作喉间未及出口的血沫。

松烟墨的气味在寂静的空气中浮动,忽然有积雪压断梅枝的脆响从东窗传来。

苏棠屏住呼吸,看着地砖上渐渐拉长的影子——玄色织金蟒纹的袍角扫过青砖,五爪金蟒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那人停在父亲手书的金疮散方子前,修长的手指抚过"三七五钱"的字样,袖间沉水香混着未散的血腥气。

"姑娘觉得此方如何?

"苏棠的后背撞上书架,几卷《神农本草经》哗啦啦坠落在地。

那人转过身来,眉骨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唯有眼尾一点朱砂痣红得妖异。

她注意到他翻动书页的左手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疤痕,与自己颈间的胎记竟如双生。

"若添三钱艾叶灰,止血更快。

"话一出口她便咬住舌尖,父亲说过太医院早将艾叶列为禁药。

那人却低笑一声,袖中滑出半页焦黄的纸片,正是父亲当年为昭阳长公主开的安胎方残页。

"苏仲景的女儿?

"他指尖在"胎动不安"西字上重重一划,"三年前太医院大火,倒可惜了那些医案。

"苏棠的指尖掐进掌心。

那场火不仅焚毁了父亲半生心血,更将指证父亲下毒的药童烧成焦炭。

此刻残页边缘的灼痕刺痛双目,她忽然嗅到对方袖中若有若无的松香——与七岁那年在太医院后巷,瘸腿少年抢走的松子糖纸包上沾染的气息一模一样。

"陛下万安!

"殿外骤起的通传声惊得她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鎏金铜鹤烛台。

那人从容戴上十二旒冠冕的瞬间,苏棠看清他腰间玉佩上残缺的双鱼纹——与父亲药箱上悬了二十年的玉玦严丝合缝。

沉香木轮椅碾过青砖的声响刺破寂静,十二幅湘妃竹帘次第掀起。

太后凤冠上的东珠映着雪光,翡翠护甲刮过《千金方》的封皮:"皇帝好雅兴,三更天还在考校医女。

"玄稷广袖拂过案上残页,雪青笺上朱批未干:"母后漏夜前来,是为指点儿臣药理?

""哀家是来提醒皇帝。

"太后枯槁的手指突然掐住苏棠脖颈,"三年前苏仲景害死昭阳,今日他女儿颈间这胎记——"力道骤然收紧,"倒与当年救驾的小医女有七分相似。

"苏棠在窒息中瞥见玄稷后颈暴起的青筋。

父亲被拔去指甲时说过的话突然浮现:"昭阳长公主胎里带的寒毒,本该活不过及笄......""母后看岔了。

"玄稷突然扯开苏棠后领,冰冷指尖划过她脊梁,"这才是真正的七星痣。

"他掌心的温度灼得她战栗,三年前刑场上银针刺骨的记忆汹涌而来——原来那不是狱卒的***,而是有人在皮肉里埋下这场局。

太后松开手时,苏棠跌坐在散落的医书上。

玄稷掷来的玄狐氅衣带着松香,袖中滑落的半块玉佩正与她妆奁中的残玦相合。

鎏金蟠龙鼎腾起的烟雾中,她听见帝王带笑的低语:"明日选秀,朕等着看苏娘子妙手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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