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囚笼

龙骨卦衣 于止随 2025-03-24 13: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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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甲胄关节摩擦的声响像是无数铜钱在陶罐里摇晃。

陈玄戈的耳膜被这诡异的声浪压迫着,后腰紧贴着冰凉的棺椁,能感觉到甲骨文在布料上烙出凹凸的触感。

沈烬的手垂在他膝边,指节因剧痛蜷曲成怪异的弧度,月光从穹顶裂缝漏进来,为那些染血的指纹镀上银霜。

"咳...东南角..."沈烬的喉结在阴影中滚动,带起锁子甲细微的震颤,"青铜樽...三足..."陈玄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月光在青铜樽表面的蟠螭纹上流淌,第三只兽足下压着半卷竹简——那是祖父书房里常备的澄心堂纸,边缘焦黑如被火舌舔舐过。

他突然意识到,这樽兽首的瞳孔雕刻手法,与老家门环上的饕餮纹如出一辙。

沈烬的体温透过作战服布料渗入他肩胛。

陈玄戈发现对方左胸口袋鼓起的形状,正是停尸房那把青铜钥匙的轮廓。

钥匙齿痕在月光下投出细长的影,竟与棺椁表面的甲骨文裂痕完美契合。

"别分神。

"沈烬突然用枪管戳他腰侧,力度却轻得像羽毛拂过。

陈玄戈看见他喉间的青铜铭牌在渗血,暗红液体顺着锁子甲的纹路蜿蜒,在胸口聚成个残缺的"归"字。

第一具青铜甲胄举起长戟时,穹顶的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

陈玄戈闻到了祠堂祭祀时的线香味,混着尸蜡特有的腐甜。

他的手按在棺椁的甲骨文上,突然发现那些笔画在微微颤动——像是皮肤下的血管在搏动。

"蹲下!

"沈烬的暴喝震落壁龛里的尘土。

陈玄戈本能蜷缩的瞬间,长戟擦着他发梢钉入棺盖,震得齿间泛起血腥味。

沈烬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带着铁锈味的热气:"看樽底的铭文...用龟甲..."陈玄戈的指尖摸到颈间龟甲,发现它正在发烫。

当他把龟甲按向青铜樽时,沈烬突然握住他的手,带着薄茧的拇指压在他虎口:"逆时针转三周天,停在西白虎位。

"青铜转动的摩擦声像是老旧的纺车。

陈玄戈看见沈烬的睫毛在颤抖,冷汗顺着鼻梁滑落,在下颌悬成摇摇欲坠的水珠。

当第三道机括声响起时,那滴水终于坠落,在龟甲表面溅起细小的血花。

整座墓室突然陷入绝对的黑暗。

陈玄戈感觉到沈烬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每一声都伴随着锁子甲冰凉的震颤。

某种粘稠的液体从穹顶滴落,在他手背凝成胶状的契丹文。

"这是..."他刚开口就被捂住嘴。

沈烬的掌心有火药味,虎口的裂伤蹭过他唇瓣,咸腥的血珠渗入齿间。

"嘘。

"沈烬的唇几乎贴上他耳廓,气息搅动细小的绒毛,"它们在嗅活人气。

"黑暗中响起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挠青铜镜。

陈玄戈的瞳孔逐渐适应黑暗,看见十八具甲胄围成诡异的圆圈,头盔里的魂火忽明忽暗。

当他的视线与某具甲胄的目洞相对时,突然听见女子的啜泣——正是七岁那年躲在祠堂供桌下听到的哭声。

沈烬的指节突然扣紧他肩膀。

陈玄戈看见对方作战服袖口滑出的红绳,末端系着枚玉蝉——与祖父下葬时含在口中的那枚形制相同。

玉蝉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荧光,映出沈烬紧绷的下颌线。

"寅时三刻..."沈烬突然摸出怀表,表盘泛着磷光,"把你的血滴在樽耳。

"陈玄戈咬破食指时,发现沈烬正用匕首划开小臂旧伤。

他们的血同时落入兽首樽耳,青铜表面突然浮现血管般的纹路。

当两股血线在螭龙纹交汇时,陈玄戈听见了锁链崩断的声响——来自沈烬后颈那道"囚"字疤深处。

第一缕晨光刺破穹顶时,青铜甲胄如同融化的蜡像般瘫软。

沈烬突然栽倒在他怀里,后腰的腐骨伤口渗出青铜色血沫。

陈玄戈的手按在对方心口,感觉到那里有两道心跳——一道微弱如风中残烛,另一道却震如战鼓。

"你..."他的指尖触到沈烬锁骨下的烙痕,那处皮肤正在龟裂,"这是双生咒的反噬?

"沈烬扯出个惨淡的笑,染血的手掌覆上他胎记:"二十年前...你祖父说...这是最凶的归魂卦..."喉间的血泡破碎成带着铜锈的叹息,"要破局...就去云梦泽..."陈玄戈的视线突然模糊。

晨光中,他看见沈烬的影子慢慢褪去双头蛇的形态,最终变成个负剑而立的明代武官。

当武官转身时,玉佩上赫然刻着陈氏族徽——而那面容,竟与祠堂供奉的七世祖画像分毫不差。

晨雾从青铜棺椁的裂缝中渗出,在沈烬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陈玄戈的掌心还贴着他心口,那里有两道心跳渐渐归于同一频率,像古琴的宫商二弦被调至和鸣。

"还能走吗?

"他试探着去扶沈烬的肘弯,却被对方借力反扣住手腕。

沈烬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他腕间跳动的血管,这个动作让陈玄戈想起解剖课上触摸的兔心。

"跟着星图走。

"沈烬指向穹顶,那些朱砂绘制的星辰不知何时连成北斗。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却仍保持着命令式的冷硬,"每踏七步,在青砖接缝处撒一粒金沙。

"陈玄戈摸向战术腰带,指尖触到个丝绸小袋。

倒出的金沙掺着细碎玉屑,在晨曦中折射出虹彩——正是祠堂香炉里常年供奉的那种。

当他俯身时,发现砖缝里嵌着发黑的稻谷,与祖父书房暗格里那些陈年祭品如出一辙。

第七粒金沙落地时,墓道石壁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

沈烬突然将他推向左侧,自己却踉跄着撞上浮雕。

陈玄戈看见他后腰的伤口在青砖上拖出蜿蜒血痕,那青铜色的血迹竟在砖面蚀刻出甲骨文"归"的笔画。

"看路。

"沈烬用刀鞘挑起他的下巴,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让肌肤相触又迫使他抬头。

前方石阶上布满铜锈,每级都嵌着半枚玉璇玑——正是沈烬锁骨下青铜铭牌的纹样。

陈玄戈的登山靴踩上第三级台阶时,沈烬突然扣住他肩头:"等等。

"他蹲下身,战术匕首挑开阶缝的青苔,露出底下暗红的绳结——与陈玄戈颈间那条红绳编法相同,只是浸透了经年血渍。

"这是..."陈玄戈的喉结动了动,"我祖父的?

"沈烬没有回答,只是将绳结收入贴身口袋。

陈玄戈注意到他摘取时小指微蜷,像是触碰易碎的瓷器。

这个克制的动作让后颈的"囚"字疤痕愈发狰狞,仿佛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墓道尽头的耳室里,月光从兽首樽的目洞漏进来,在青铜地面织成星图。

沈烬突然扯开高领毛衣,露出喉结下方的青铜铭牌。

晨光中,陈玄戈看清铭牌背面刻着极小的生辰八字——万历二十七年三月初七,恰是祠堂族谱记载的七世祖忌日。

"扶我过去。

"沈烬的下颌线绷紧如弓弦。

当陈玄戈的手穿过他腋下时,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沉香味——与停尸房蜡尸身上的防腐药剂相同。

青铜樽的蟠螭纹在晨光中游动,沈烬的匕首划破掌心,将血滴入兽首口中。

陈玄戈的龟甲突然发出蜂鸣,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泊中扭曲,渐渐变成穿明代道袍的青年——正将青铜刀刺入沈烬前世的心脏。

"别看。

"沈烬的掌心覆上他眼睛,体温透过战术手套传来。

这个保护性的动作持续了三息,待陈玄戈重见光明时,兽首樽己移开半尺,露出底下幽深的密道。

密道石阶上积着经年的雨水,沈烬的火把映出墙面的抓痕。

陈玄戈的指尖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突然顿住——最新鲜的几道组成甲骨文"逃"字,刻痕里残留的朱砂与祖父书房砚台里的如出一辙。

"跟紧。

"沈烬忽然放缓脚步,火把向后倾斜为他照亮前路。

跃动的火光里,陈玄戈看见对方后颈的疤痕在微微抽搐,像是要挣脱某种无形的枷锁。

第七个转弯处,沈烬猛地停住。

陈玄戈的鼻尖撞上他后背,雪松混着血锈的气息瞬间盈满呼吸。

火把照亮前方石壁上的卦象——泽火革,却比停尸房那个多出两道裂痕。

"站到坎位。

"沈烬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当陈玄戈依言站定,他忽然单膝跪地,染血的手指在地上勾画星图。

这个姿势让他后腰的伤口再次崩裂,青铜色血珠顺着石缝流向陈玄戈脚边。

血珠在靴尖聚成小洼时,陈玄戈鬼使神差地蹲下身。

指尖即将触到血泊的瞬间,沈烬的匕首钉入他指缝:"想变成活尸俑?

"警告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焦躁。

石壁轰然开启的刹那,沈烬突然扯过陈玄戈的衣领。

两人的呼吸在尘埃中交缠,陈玄戈看见对方瞳孔里跳动的火把光,像极了儿时在祠堂守岁时,供桌上那对将熄未熄的长明烛。

"跟紧我影子的边缘。

"沈烬松开他时,战术手套在衣领留下淡灰指印,"错半步,你的生辰八字就会刻上阴兵册。

"晨光从出口漏进来,陈玄戈突然发现沈烬的影子在逐渐虚化。

那些边缘的灰雾里,隐约可见锁链缠绕的痕迹。

他想起祠堂画像上七世祖的佩剑,剑穗上挂着的青铜铃铛,此刻正在记忆深处发出微弱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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