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储物柜前,指尖抚过赵北林留下的傅里叶月相图,突然听见门外齿轮转动的异响。
通风管道里垂下一截电线,末端连着微型摄像头,红色指示灯像嗜血的萤火虫。
林之晨踩上实验台拆卸外壳时,赵北林的声音从背后刺入骨髓:“第七个。”
他斜倚门框啃着青苹果,果肉断面氧化成锈色,“我爸在南城一中装了三十七个监控,这个角度能拍到你的腰窝。”
林之晨的校服下摆随动作掀起,后腰的烫伤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赵北林突然将苹果核砸向摄像头,液晶屏炸裂的瞬间,他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你母亲***前,也在这间实验室做过假账。”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从口袋甩出一沓泛黄票据。
1993年的试剂采购单上,林月华的签名与赵父的印章重叠成诡异的图腾。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因为从你撕碎值日表那天起——”赵北林用钢笔尖挑开她领口的纽扣,“我们就得共享呼吸机的频率了。”
钢笔冰凉的触感滑至锁骨,林之晨突然咬住他的虎口。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时,走廊传来教导主任的脚步声。
王钰捡起林之晨掉落的素描本时,第九十八张残月图背面渗出暗红。
她用美工刀小心剥离粘连的纸页,发现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的旧校报——2003年12月24日,高三女生陈晚晴在美术教室自缢,遗作正是九十九张残月图。
“之晨,你最近…是不是去过西区老教学楼?”
王钰的指尖在标题《残月诅咒再现?
》上颤抖,“陈晚晴是我表姐,她死前也总画残月。”
林之晨的铅笔在纸上划出尖锐的折线。
她想起赵北林心口那串哥德尔编码,以及他撕碎剑桥offer时近乎愉悦的冷笑。
当晚,王钰失踪了。
赵北林把林之晨拽进监控室时,屏幕正播放王钰最后的影像:她举着那张旧校报冲进美术教室,月光透过破窗将她割裂成黑白碎片。
“你父亲连死人都不放过?”
林之晨盯着屏幕里突然黑掉的画面。
赵北林按下快进键,画面跳转到凌晨三点——王钰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走廊,但走路的姿势像被丝线操控的木偶。
她的素描本摊开在地,第九十九张纸上是用血画的满月。
“这不是王钰。”
赵北林放大画面,王钰的右手小指关节缺失——那是陈晚晴生前的体貌特征,“有人重启了二十年前的仪式。”
他突然将林之晨按在操作台上,唇擦过她耳垂:“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继续画那些自欺欺人的残月,或者——”他的手指划过她脖颈,“帮我证明哥德尔定理在现实世界的漏洞。”
警报声骤然响起,屏幕全部蓝屏,浮现出血色满月图腾。
赵北林的笑声混着电子杂音震颤:“看,我们的小白鼠找到迷宫出口了。”
在天台找到王钰时,她正用美工刀在手臂上刻残月。
林之晨夺刀的瞬间,王钰突然诡笑:“之晨,你不敢画满月是因为这个吗?”
她扯开衣领,心口纹着与赵北林相同的哥德尔编码。
赵北林倚着水箱鼓掌:“精彩。
原来王同学才是最优解。”
他甩出份档案——陈晚晴竟是赵父的私生女。
暴雨倾盆而至,赵北林在雷声中咬开手腕绷带,将染血的纱布缠上林之晨的眼:“签个契约吧,用你的第九十九张满月,换王钰的呼吸机插头。”
林之晨在黑暗中摸索他的唇形:“你早算好了这一切。”
“不。”
赵北林舔去她眼角的雨水,“是你主动走进了我的收敛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