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爬上岸时,发现岸边站着个穿中山装的老人,他手中的油纸伞滴着暗红色液体,伞面上歪歪扭扭画着九尾狐图案。
"林小姐,你父亲没教过你吗?
"老人摘下眼镜,露出眼窝里嵌着的青铜镜片:"程家血脉注定要成为祭品,就像三百年前你的祖母,六十年前的母亲,还有......"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和你父亲一样。
"林秋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终于认出这是父亲实验室里那只总趴在显微镜旁的乌龟。
当老人撕开衣领时,她惊恐地看见他的心脏位置长着团水蛭般的生物,那生物竟与她腕间的红绳铃铛一模一样!
"快逃!
"桃木剑突然自行出鞘,剑锋刺穿老人胸口时,林秋听见父亲的声音在剑身回荡:"他体内藏着古镜的魂魄,只有......"话音未落,老人尸体上的水蛭钻进地面,整条河岸突然塌陷成深渊。
林秋在崩塌的悬崖边摸到块刻着"慈安观"的残碑。
当她走进山腰的道观时,铜钟突然无风自鸣。
坐在八卦炉前的老道长猛然睁开眼,瞳孔竟是分裂的阴阳鱼状:"果然是程家最后的血脉。
"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后院那口被封印的枯井。
井盖移开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
林秋举着手电筒往下看,只见井壁上布满抓痕,最深处的水潭里漂浮着数十具穿着清朝服饰的新娘棺椁。
当她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水面时,所有棺材同时裂开,涌出的黑雾在空中凝聚成上百张重叠的青面新娘脸。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冥婚现场。
"林秋颤抖着摸向腰间玉佩,却发现它己经变成块滚烫的石头。
井底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她看见程家少爷的残魂浮出水面——他的半边身子腐烂不堪,另一半却长着九尾狐的金色毛发。
"你终于来了。
"残魂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当年我被父亲挖去心脏,却不知真正被炼化的......"他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腐烂的手指穿透林秋的肩膀,"是你母亲的魂魄!
"林秋的太阳穴传来剧痛,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现:产房里浑身是血的母亲将她推向窗外,父亲举着手术刀站在血泊中,而窗外九尾狐的虚影正叼着襁褓中的她飞向湘西深山......"小心!
"桃木剑突然发出龙吟。
林秋在剑身指引下刺向残魂的心脏位置,却发现那里嵌着半块青铜镜。
当两块镜面相合的刹那,整个道观的屋顶被掀飞,月光如水般泻入井中。
在破碎的镜面映照下,林秋看见自己站在现代都市的十字路口,九条狐尾在身后舒展,而路口的红绿灯同时变成血红色。
"原来如此......"残魂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黑烟融入镜中:"我们程家世代用活人炼制阴阳镜,每一代掌门都要献祭至亲之人的魂魄。
"他最后的目光停留在林秋后颈的月牙伤疤上,"但没想到,你会带着父亲的研究成果回来......"暴雨在午夜降临。
林秋站在实验室废墟里,手中握着父亲留下的日记本。
泛黄的纸页上潦草地写着:"月圆之夜,以至阳之血浸染古镜七七西十九天,可破千年诅咒。
"她抬头望着窗外逐渐变圆的月亮,腕间的红绳铃铛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
当第一滴血珠从指尖坠落时,古镜在废墟中自动升起。
镜面映出的画面让林秋浑身战栗——三十三重血色符咒环绕着镜框,每道符咒上都刻着她不同人生阶段的模样:襁褓中的婴儿、孤儿院的少女、博物馆的修复师,首到此刻九尾狐真身的她。
"快停下!
"桃木剑突然燃起青焰,"这是反噬之阵!
"林秋这才发现镜中浮现的符咒正在吸食她的生命力。
当她想抽回手掌时,却发现皮肤己经与镜面长在一起。
"你父亲至死都想完成这个实验。
"镜中的残魂突然开口,他的脸逐渐变得年轻,"用你的狐仙之血重启古镜,让程家成为真正的阴阳主宰......"林秋感觉心脏被无形之手攥住,视线开始模糊。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她看见镜中闪过父亲实验室的监控画面——那个深夜里站在培养舱旁的,分明是穿着道袍的周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