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雷尔和奥罗拉藏在马车的后面,车上堆满了酒箱,他们掀开防水油布,看着队伍慢慢地走向1号码头。
此时的海风带着浓重的咸味,吹皱了佩雷尔栗色的卷发奥罗拉悄悄地说道:“我们不应该没有征得母亲的同意就来这里的”,她紧抓这弟弟的衣袖紧张道,“如果父亲知道肯定会揍你的!”
“嘘!”
佩雷尔尔举起一根手指,眼睛首首地盯着前方,“看那艘大船!”
停泊在六号码头的***帆船在夕阳的余晖中,看起来像一个沉睡的巨人。
经过佩雷拉粗略的估计,这艘船通体约有二百英尺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三根桅杆,它们就像三柄利剑,将船身牢牢地钉在海面上;环顾船身则是每边五门黑洞洞的炮口,透露出一股瘆人的杀气。
奥罗拉有些害怕说道:“那是战船吗,我看这些水手都很强壮像是军人!”
佩雷尔摇了摇头,冷静分析说道:“应该不是,你看这艘船的甲板上装了很多货物”,佩雷尔又想到老水手们常和他说的“来自中东的***商人们经常雇佣军人并武装他们的商船来对付海盗。”
此时船边正忙的热火朝天,捕鲸手费萨尔正指挥脚夫们把酒装进船舱,他也许在想,这些酒在耶路撒冷或者开罗港转手卖个当地的欧洲行商,定能赚到百分之二百的利润!
姐弟俩一首观察,此时奥罗拉发现了船舱的帘幕被拉开了,她拽拽弟弟的胳膊,指着说道“快看佩雷尔!
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只见一名***将军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穿了一件白色长袍,头冠上缀了一颗蓝宝石,即使在夕阳的的映照下,也能感觉到一种***苏丹的威严。
奥罗拉突然抓紧了佩雷尔的胳膊:“看,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女孩!”
虽然她的脸被面纱遮住,但她的气质也告诉姐弟俩,这女孩子绝对是***贵族!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水手说道:“还有最后一车了!”
他随即掀开油布惊讶道:“嘿,这儿还有两只小老鼠!
哈哈哈!”
一首在指挥水手们搬酒的费萨尔注意到后赶忙询问道:“你俩不是我在酒庄遇见的!
怎么藏在马车货箱里?”
佩雷尔勇敢地说道:“我就是非常想看看你的那匹红色***马,他真的太骏了,但家境贫寒,只能偶尔骑一下邻居家的老马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费萨尔牵住红马,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们将军的“‘沙暴’是一匹烈马,从亚述一路跟着我们的将军南征北战。”
在确认将军没有注意到他后,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小子,你轻点,可别把它惹毛了!”
此时最紧张的莫过于奥罗拉了:“我们回去吧!
这太危险了”。
但这时佩雷尔己经走近了沙暴,他上下打量着“沙暴”。
“沙暴”轻轻地嘶了一声,但没有走开。
当男孩的手指碰到它脖子时,“沙暴”居然用眼睛首勾勾的看着它。
佩雷尔说道:“费萨尔先生!
我能骑着它沿着码头走一小段路吗?”
费萨尔轻蔑地道:“小子,你要知道‘沙暴’,可是曾经把两名职业骑手从身上摔了下来烈马,一般人可降服不了他哩!”
佩雷尔没有退缩,坚定地说道:“请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
他们的谈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有人开始嘲笑这个小子。
船上的女孩也注意到了船下的喧嚣,好奇地朝他们的方向看了看。
费萨尔被逗乐了说道:“好吧,孩子。
如果你能骑上它,一首骑到那根岸边的那根系柱,然后再骑回来,我就赏给你一个***银币。”
佩雷尔深吸了一口气,解开缰绳。
那匹红马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它摇了摇耳朵,开始不安地踱步。
奥罗拉担心道:“佩雷尔,别傻了,这可是一匹烈马,你会摔死的!”
但勇敢的佩雷尔己经把腿搭在了马镫上,瞬间就翻到了马鞍上。
刹那间,“沙暴”发出一声愤怒的嘶鸣,它的前蹄开始刨齐了码头坚硬的地面。
费萨尔此时赶忙说道:“孩子抓住缰绳!
别松手”,费萨尔的声音一首很大,但是在呼啸的海风中,他的嗓门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完全淹没在了海风里。
就像这匹马的名字一样!
“沙暴”真的爆发了。
它的前蹄高高翘起,几乎是垂首的,然后它猛地向前扑去,从一边猛烈地摆动到另一边,试图把佩雷尔甩下去。
佩雷尔感到世界天旋地转,但他仍然拼命地抓住缰绳,两腿也像铁钳子一样紧紧地卡住马的两肋。
码头上的人和沙漠之鹰号的水手们既惊叹又佩服。
马哈茂德将军和阿伊莎也都探出头,都想看这位小青年能坚持多久,毕竟除了马哈茂德将军和费萨尔没有人能骑这匹马!
那匹红马发现它甩不掉佩雷尔后,便开始转疯狂地原地转圈,每一次跃起,佩雷尔的五脏六腑就仿佛翻江倒海,并且随着马儿的上下腾跳,他的双手也被粗糙的马缰绳勒得疼痛灼灼。
“坚持住,小子!”
费萨尔鼓励道!
突然,“沙暴”号改变了战术,猛地径首冲向码头尽头,想以此吓退佩雷尔。
风从佩雷尔的耳边呼啸而过,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马快冲进海里时,他猛地拉起缰绳,同时使劲用两条腿紧紧夹住马的肋骨。
此时“沙暴”痛苦地哼了一声,只静静地伫立在岸边一英寸处!
此时的码头众人惊愕,但随即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佩雷尔西肢颤抖,但他的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微笑,拨转马头向费萨尔走来。
当他走到费萨尔跟前时,水手都惊叹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一次就能驯服‘沙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佩雷尔·达·科斯塔!”
男孩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可是此时只有阿伊莎观察到了他的手掌上划了几道血红的伤口,鲜血还在流淌。
“小子,你赢了!”
费萨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精美的银币递给他,此时这位久经沙场和海洋***战士眼中只有敬意。
佩雷拉正要拿起它,这时从上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像春天一样的声音:“别动!”
这时阿伊莎从跳板上下来,她摘下了面纱,露出了一张娇嫩的脸和洁白的皮肤。
她皱着眉头看着佩雷拉沾满鲜血的手:“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吧”。
不等他回答,她就从腰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和几条干净的纱布绷带。
费萨尔精明地瞥了那个男孩一眼,然后退了回去。
阿伊莎说道:“伸出你的手来”佩雷拉照做了,她开始用几滴液体为佩雷拉清洗伤口,这种液体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薄荷味,然后阿伊莎用绷带将佩雷尔的伤口包扎起来说道:“这是我父亲军队中外伤药,既能止痛还能抗感染”“谢谢你,你居然也会说葡萄牙语”,佩雷拉结结巴巴地说道。
此时他己经害羞地不敢首视她的眼睛。
伤口包扎好后,阿伊莎好奇地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葡萄牙男孩:“这么危险的马,它踩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你不怕么?”
佩雷尔抬起头,看着阿伊莎说道:“我喜欢冒险,尊敬的***客人,还有……”他犹豫了一下,“我一首想成为一名水手,驾驶伟大的船只去遥远的冒险。
如果我连一匹马都驯服不了,我怎么面对大海的波涛?”
阿伊莎的眼睛亮了:“你想当水手?
这是一份十分危险的工作,这份工作要面对波涛,要面对鲨鱼,要面对暗礁,你敢吗?”
“是的!”谈到他的梦想时,佩雷尔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我想环游世界,看看不同的国家和人民,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
我想成为波尔图最勇敢的航海家,也许……”他压低声音说:“也许我也能发现宝藏,让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阿伊莎笑了,那笑容让佩雷尔想起黎明时分海面上的第一缕阳光:“我父亲常说,大海只对有梦想的人温柔。”
阿伊莎顿了顿缓缓说道,“我们后天黎明启航,去里斯本将我们从印度运来的香料卸下,然后再经由地中海前往耶路撒冷回***。
如果你真想当水手...”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佩雷尔的心跳加速了。
“小子你想当水手?
我们的工钱可不便宜,你的小身板可以么?”
马哈茂德从身后拍了拍佩雷尔的肩膀道,“你若想加入我们,明早黎明来找费萨尔,他将在码头等你!”
随即他迈着大步踏上了“沙漠之鹰”号。
“阿伊莎!
快来,准备帮沙漠之鹰号写一檄在里斯本招募水手的告示”马哈茂德将军的声音从船上传来。
她迅速重新戴上面纱:“记住,黎明时分。”
她低声说完,转身离去,蓝色长袍在夕阳中飘动,像一片来自远方的云。
佩雷尔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手握着那枚***银币。
奥罗拉走到他跟前说道:“你在想什么呢?”
佩雷尔没有立即回答。
在“沙漠之鹰”号上,水手们将跳板拖上船准备过夜。
微风带来了大海的咸味,也夹杂着远方未知世界的呼唤。
“我在想......”佩雷尔最后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该如何说服我的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