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幻境交织
齐明远站在书房中央，手里捏着那本《盐政疏议》残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边缘的焦痕。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叫，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提醒。
“你确定要今晚试？”
苏砚卿倚在门边，手里把玩着那根泛红的银针。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科学实验讲究时效性。”
齐明远头也不抬，“尤其是当实验对象是一本会‘预言’的古籍时。”
苏砚卿轻笑：“科学可解释不了这个。”
她走到他身旁，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针尖轻轻点在那行“百合粥可解”的字迹上——针尾突然剧烈震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
两人同时僵住。
下一秒，书页上的墨迹如活物般蠕动起来，朱砂字迹渗出猩红液体，顺着纸页滴落。
“退后！”
齐明远一把拽住苏砚卿的手腕。
但己经晚了。
---1609年，扬州盐运司衙门。
齐明远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端坐在公堂之上。
绯色官袍沉甸甸地压在肩头，惊堂木在手边泛着冷光。
堂下跪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双手被铁链锁住，正瑟瑟发抖。
“大人明鉴！
小人真的只是奉命行事！”
齐明远——不，此刻他应该是严墨白——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账簿上的三十万两漕银，究竟去了何处？”
他下意识想转头寻找苏砚卿的身影，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不肯招？”
‘他’冷笑一声，抬手示意衙役，“上夹棍。”
惨叫声中，公堂侧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素衣女子闯了进来，发间只簪一支木钗，却掩不住通身的清冷气质。
“严大人。”
女子盈盈下拜，“家叔冤枉。”
齐明远心跳骤停——那是苏砚卿的脸。
---现实与幻境在瞬间交错。
北京的古宅书房里，苏砚卿同样陷入恍惚。
她看见自己站在盐运司衙门的青石板上，手里捧着一本账簿。
“沈清荷？”
她听见自己轻声说，“这是我的名字？”
幻象中的‘严墨白’冷冷扫来一眼：“沈姑娘，私闯公堂，该当何罪？”
苏砚卿——或者说沈清荷——不卑不亢：“民女愿以性命担保，家叔绝未私吞漕银。”
‘严墨白’嗤笑一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
“大人！”
衙役惊呼。
苏砚卿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从袖中取出银针。
可就在针尖即将刺入‘严墨白’穴位的瞬间——“砰！”
一声巨响将两人拉回现实。
---书房的门被狂风吹开，暴雨倾盆而下。
齐明远和苏砚卿同时跌坐在地，呼吸急促。
那本《盐政疏议》躺在地上，纸页无风自动，发出沙沙声响。
“你看到了吗？”
齐明远嗓音沙哑。
苏砚卿点头，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我是沈清荷……你是严墨白。”
沉默在雨声中蔓延。
齐明远突然笑了：“看来上辈子，我们关系不太友好。”
“是不太友好。”
苏砚卿瞥他一眼，“毕竟你差点把我叔叔夹断腿。”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她似笑非笑的脸。
齐明远忽然伸手，替她拂开黏在颈侧的发丝：“那现在呢？
苏医生打算怎么报复？”
苏砚卿慢条斯理地收起银针：“放心，我这人最讲医德。”
她俯身捡起古籍，指尖在“百合粥”三个字上轻轻一按：“不过，某些人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临死前惦记的是我家的粥？”
---凌晨三点，古宅厨房。
齐明远看着灶台上翻滚的百合粥，表情复杂：“你真要现在煮？”
“实验要严谨。”
苏砚卿搅动着砂锅里的粥，“既然古籍说它能‘解’，总得试试。”
热气氤氲中，她侧脸柔和得不可思议。
齐明远忽然想起幻境里那个跪在雪地中的身影，心头莫名一紧。
“苏砚卿。”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如果前世我真冤枉了你叔叔……”“那这辈子就好好还债。”
她头也不抬，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唇边，“比如，先尝尝这个。”
粥很烫，带着淡淡的甜香。
齐明远咽下去的瞬间，胃部久违的灼痛感竟然减轻了几分。
“怎么样？”
苏砚卿挑眉。
他盯着她沾了米汤的指尖，忽然笑了：“苏医生，你这算不算‘下毒’？”
“算‘以德报怨’。”
她收回手，转身时耳尖微红，“……睡吧，明天还要查‘雷击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