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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裹着铁锈味的夜风砸在江烬脸上,青铜罗盘在他掌心发烫,盘面裂痕渗出的血珠被雨水冲成淡粉色。

三年来这道伤痕每逢雨夜就会灼烧,像极了父亲失踪那晚他攥着罗盘摔倒时,额头磕在青砖上绽开的伤口。

"第十七处。

"他舔掉滑到唇边的雨水,指腹摩挲着罗盘边缘的《鲁班书》残纹。

拆迁工地的探照灯在百米外亮着惨白的光,照亮那堵爬满钢筋的混凝土残墙——三小时前,七个夜班工人就是在那里消失的。

腐木与铁锈的腥气扑面而来时,江烬肋间的旧伤突然抽痛。

这是父亲教他的"匠人首觉",当年江临川总说:"真正的机关术要读得懂土木的痛觉。

"此刻废墟深处传来的,分明是某种古老器物苏醒前的***。

绕过坍塌的塔吊架,江烬的后颈寒毛突然竖起。

七个安全帽散落在血色石碑前,工人们正以三跪九叩的姿势机械叩首。

他们的工作服后领被掀起,露出颈后硬币大小的青黑色烙印——形似甲骨文的"囚"字。

"这不是现代该有的东西。

"江烬缩在断梁后,看着雨水冲刷石碑上"受命于天"的鎏金古篆。

第二行小字正在渗血,他眯起眼睛辨认:"凡观此契者,当守灵七日,违者......""魂归地曹!

"尖厉的女声炸响瞬间,穿绛红旗袍的老妇从碑底浮出。

她手中的哭丧棒滴着沥青状黑液,棒头白绫在暴雨中纹丝不动。

七个工人齐刷刷抬头,瞳孔变成与石碑同色的猩红。

江烬的膝盖突然发软,仿佛基因链深处被刻进了臣服指令。

这种压迫感他在三年前的博物馆见过——当时父亲对着商周青铜鼎喃喃自语:"契约的重量,比鼎更沉。

""守灵人齐了。

"老妇咧嘴笑时,口腔里盘踞的蜈蚣状黑雾钻出唇缝。

工人们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以反关节姿势首立起身。

江烬后退时踩断的枯枝,让十西只血瞳同时转向他。

哭丧棒破空刺来的刹那,江烬咬破食指在罗盘裂痕处写了个"哭"字。

父亲失踪前夜刻在床头的血字突然浮现脑海:”凡契约必有漏洞,解构之道在于——“"谁定的守灵规矩?!

"他嘶吼着将染血罗盘按向地面。

青光暴起的瞬间,江烬看到密密麻麻的金色条纹在雨幕中铺展。

哭丧棒悬停在他喉前半寸,老妇的旗袍在规则改写中碎成漫天纸钱。

那些金字契约里有条文在重组:”凝视碑文者需守灵七日“正在扭曲成”凝视碑文者可见守灵人执念“。

七个工人突然抱头惨叫,猩红瞳孔褪成浑浊的灰。

江烬趁机扑向石碑,却在触及碑面的刹那僵住——血纹勾勒出的虚影里,父亲江临川被金色锁链贯穿肩胛,锁链尽头连着云端若隐若现的青铜刑具。

"爸!

"他伸手去抓虚影,掌心突然灼痛。

衔尾蛇状的黑印在皮肤上浮现,同时响起的还有子弹上膛声。

"编号749-丙寅07,原生异常体确认。

"战术靴碾碎瓦砾的声音由远及近,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从雨幕中走出。

他胸章上的"燕非凡"三字泛着冷光,枪口纹着的饕餮纹与石碑如出一辙:"解释规则篡改过程,否则就地收容。

"江烬盯着他腰间玉佩的云雷纹——与锁住父亲虚影的金链图腾完全重合。

雨更大了,罗盘裂痕里渗出的血,正顺着石碑上的"天"字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