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抬手揉揉眼睛，密而长的睫毛如同蝴蝶振翅般灵动。
好久没睡这么沉了。
小花缓缓抬起眼，看见黑瞎子依旧斜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苏醒，他毫无预兆地回头，嘴角微勾，“花爷，醒了。”
不知道到什么缘故，小花竟然呆呆的定在那里。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微笑，解雨臣却觉得格外好看，像丛林中的野鹿一样，自由洒脱，充满生气。
“花儿爷，愣什么神呢，青椒肉丝炒饭，要不要来一份。”
黑瞎子随意地扶了扶镜框，从包里掏出了一盒炒饭。
小花摇头，轻轻推开瞎子递过来的时候炒饭。
头炸裂般的疼痛，好像有十几只蠕虫在他的脑袋里钻洞，啃咬。
撕裂般的疼痛潮水一样一瞬间袭来，刺痛伴随着酥麻渗入骨髓。
模糊的声音和看不清轮廓的剪影隐隐约约的在脑海摇曳着。
小花微微蹙起眉毛，仔细去捕捉那道身影，可那影子偏不从，晃了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意识再次回潮，就看到黑瞎子他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家伙事都翻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拾掇出半瓶米黄色的药膏和半板止疼片，正小心翼翼地掰碎。
见解雨臣醒了，黑瞎子在悄悄舒了口气，把那药片塞在，小花手中。
满眼的关心和忧虑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花爷，您多保重身体啊，瞎子我的身家性命全都压在您身上了。”
小花默不作声地抽回黑瞎子迟迟没有松开的手，就着水把那片药片吞了下去。
那药片果真神奇，吃下去不消多久，头痛的感觉便再也没有忘记。
吱呀一声，车子停在了疗养院的门口，解雨臣手下的几个伙计拿上小刀，枪支一类，齐刷刷看着解雨臣等候吩咐。
小花略微思考片刻，打了个手势手让他们在原地等着，朝着黑瞎子扔了把枪，黑瞎子一把接住，握在手里，手指无意识的缓慢摩擦过枪身的每一个凹槽和巧妙的机关。
“走吧。”
小花带头走在前面，黑瞎子三步并做两步，拽住解雨臣的袖子，“花爷，探路这种小事就交给瞎子我吧。”
他轻松的笑笑，“悠闲”的晃荡着走在前头。
穿过己经发出“咯吱咯吱”声响的木制地板，踩过早就裂开多条缝隙的石砖。
终于从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扇布满红棕色铁锈的地下室暗门。
暗门上挂着几条粗粗的黑色铁链，也己经生了锈。
黑瞎子用牙叼着一只黑色皮制手套，很快戴好，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门锁撬开，扔在脚边。
“下去看看不。”
黑瞎子拂去身上的灰，又把自己还算干净的那只手搭在解雨臣肩膀上。
不出意外的被解雨臣躲开了。
黑瞎子装作不在意的挠挠头，继续说：“我敢保证，下面一定有线索。”
解雨臣嫌弃的看着满是灰尘的地下楼梯，却是没有一点犹豫，语气还是往常般的沉稳，镇定的说，“走吧。”
黑瞎子点点头，掏出火柴，往皮衣上一划，用手护着火光，俯身走在前面。
楼梯是盘旋着的，弯弯绕绕，时不时还能看到被老师啃咬穿孔的坑洞，只留下木碴子光秃秃的露在外面。
两人顺着扶梯小心走下去，微弱的火光不知为何突然熄灭了。
黑瞎子的眉毛轻轻上挑，嘴角上扬，露出个玩味的笑。
“看来这地方有点意思啊。”
小花眼神警惕地扫了一圈，“继续。”
地面墙壁不知道被什么坚硬的小刀之类的东西划出了一道道口子，橱子柜子全都落满了厚厚的灰。
这疗养院早就破败得不成样子，黑瞎子随手捡了片细铁丝伸进电箱里一勾，悬挂在屋顶的吊灯竟然被打开了。
“不错嘛，放这么久了，还能用。
快看看牌子，回头我也买一个。”
黑瞎子把钩子取出来，顺势塞到柜子后面。
解雨臣看着天花板上“刺啦刺啦”运作的点灯，不由得出声调侃。
“你不是瞎子吗？
道上说你能在黑暗中畅通无阻，难不成是作假了？”
“哪里的话，不过是想着花老板拍黑，给打开个灯罢了，怎么还乱冤枉人呢。”
黑瞎子装出一副可怜样子，边走边若无其事的踢着脚下的碎砖头块。
小花有些惊讶的挑挑眉，也没有太多表示。
黑瞎子突然从一扇门前面停住，笑嘻嘻地说，“哈哈，花儿爷，咱可算是找到了。”
话还没说完，就一脚踹开门，灰尘一瞬间在空气中扬起。
同一时间，黑瞎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件黑色皮衣，挡在小花面前。
灰尘缓缓落下，黑瞎子把挡在解雨臣脸前面的皮衣拿下来，乐呵呵地看着小花，心想着这会儿秀了个大的，花儿肯定觉得我很帅吧，嘿嘿。
解雨臣捂着嘴，良好的素质让他生生忍下了想翻白眼的举动，无奈地摇头，“这门没锁，你没注意到吗？”
黑瞎子正要插兜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不过这尴尬地场面转瞬即逝，等着小花再抬眼看过去的时候，黑瞎子又换上了往常笑眯眯的表情，殷勤地推开门前的杂物，给小花开出一条路来。
那房间在外面看倒显得小得很，不过一走到里面就能发现暗藏玄机。
几个房间一间套着一间，就像放大无数倍的老鼠洞。
黑瞎子吹着口哨，下意识的把目光对准靠墙的一张不大不小的红木桌子上。
杂物图书堆叠在一起，乱糟糟的。
黑瞎子随手拾起一本书，拍去上面厚厚的灰尘，随意地翻了几页，轻松的吹了个口哨，“哟，可算是找着了。”
小花疑惑地一挑眉，心想着他这不也没怎么费功夫吗。
他往前走一步，想一探究竟。
刚一向前，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对，这荒废己久的养老院怎么可能有人。
说时迟那时快，余光刚好瞟见一口棺材，攥住黑瞎子的衣服，拉着他就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