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与钢的测试
当夜间巡逻的激光扫过时，三人的呼吸频率会自动同步成休眠模式。
在最深沉的黑暗里，凌凤用摩斯密码在我手心敲击：”明晚教你们认北斗七星“。
第二天清晨，他们给我们套上了关联监测环。
这个银灰色的金属项圈能实时共享三人的生命体征，却也让我们第一次听到彼此的心跳。
当博士宣布每日"协同测试"计划时，凌虚突然捏了捏我的小拇指——这是我们刚发明的暗号，意思是"机会来了"。
测试从最简单的元素控制开始。
凌凤的冰晶在空气中划出复杂轨迹，凌虚用空间折叠将它们定格成三维模型，而我的心渊回响负责模拟各种情绪波动供他们记录。
表面上我们完美配合着实验，而实际上——"左起第三台监测器有0.7秒延迟。
"凌虚的意念通过接触传来。
凌凤的冰晶故意在镜头前折射出扭曲图像，我则趁机记下了整个C区的门禁密码。
当博士满意地签署"协同性S级"评语时，我们己经在脑海中演练了至少七种破坏监控的方案。
深夜，当基地进入最低能耗模式，我们蜷缩在观察舱的角落。
凌虚用空间折叠制造了巴掌大的静音领域，凌凤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投射出偷来的资料影像：草地，飞鸟，双手捧着食物的人类。
"这叫...面包。
"凌凤模仿着资料里的发音，用冰晶凝结出粗糙的复制品。
我们轮流舔舐着这个毫无味道的冰制雕塑，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
"终有一天。
"凌虚突然说，他的空间投影显示出基地的立体结构图。
"我们要从这里炸出一条路。
"他指着最薄弱的舱壁，那里标着鲜红的逃生符号。
凌凤的右手指尖燃起微弱的火苗，左手指尖凝结出冰晶。
她将两者缓缓靠近，在我们中间形成一小团旋转的雾气："需要同时突破三重大门，误差不超过0.3秒。
"我安静地听着，用超忆症记下每个细节。
当他们说完时，我拉起两人的手叠放在自己掌心，心渊回响第一次被动触发——三股灵髓在我们之间流转，在意识海中构筑出一座发光的桥。
监测环突然发出警报，我们迅速分开。
当警卫冲进来时，看到的是三个安睡的孩子，监测数据仅显示"短暂灵髓波动，己恢复稳定"。
没人发现凌虚的指甲缝里藏着半片金属屑，凌凤的发丝间凝结着微型冰棱镜。
而我，后颈的神经接口处，正隐隐浮现出银蓝色的灵髓纹路——那是深渊掠夺初次觉醒的征兆。
在例行检查结束后，凌凤背对着监控，用机械义眼在墙上投射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我们望着这片虚幻的星空，在绝对的寂静中，三颗心脏以完全相同的频率跳动着……三年匆匆而过。
我八岁生日的晨钟响起时，在枕边放着凌虚用空间折叠藏起来的礼物，一块用营养膏凝固成的粗糙蛋糕，顶部嵌着三颗用金属屑磨成的星星。
凌凤在旁边用的机械义眼散热孔哼着《小星星》的旋律，而我在记忆宫殿最深处，珍藏着她用冰晶做的生日蛋糕触感。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知道"礼物"的含义。
当天的第一道测试是第七种语言的军事密码本。
我凭着超忆症，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完美。
"博士拍手叫好，同时通知下属将我带到记忆测试室的金属椅上，后颈的神经接口连接着三根数据线。
我的眼前快速闪过上千张图片——植物、动物、武器、人脸等……每一张停留时间不超过0.3秒。
"第7轮图像记忆测试，开始。
"博士的声音从头顶的扬声器传来。
凌冥的瞳孔微微收缩，超忆症让他的大脑像海绵一样吸收所有信息。
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记，那些画面会自动烙印在他的意识里，像一本永不褪色的相册。
但今天的测试有些不同，当第714张图片闪过时，凌冥的指尖突然颤了一下。
那是一张普通的街景照，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石板路上，远处有个模糊的人影，手里似乎拿着什么。
冰淇淋——这个词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从未见过实物，但曾在资料库里读到过描述。
那是一种甜腻的、冰凉的食物，深海岸上的人会在大街上边走边吃。
"注意力集中！
"电击项圈在颈间炸得刺痛，凌冥的呼吸一滞，但脸上没有表情。
他继续盯着屏幕，任由图像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测试结束后，博士翻看着数据报告，眉头微皱："记忆准确率100%，但第714张图的神经反应有异常波动。
"他瞥向凌冥，"那张图有什么问题？
"凌冥垂下眼眸："没有，博士。
"博士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在平板上记录：［情绪抑制训练仍需加强］随后袖口露出镇静剂注射器："现在展示上周植入的灵髓回路。
"实验室的屏幕上浮现出人体模型，同时我的太阳穴开始刺痛——这是超忆症被强制激活的症状。
三百页的《灵脉拓展学》仿佛在脑海自动翻页，我机械般地复述："灵髓节点共三百六十处，主要循环路径七十二条……"凌虚在隔壁测试台发出闷哼。
他的空间感应能力正被极限测试，十台激光发射器从不同角度射击。
我看到他脖颈暴起的青筋，但更注意到他左手小指的规律颤动——这是我们自创的暗码：坚持住。
"我说了，注意力集中！
"电击项圈再次在颈间炸开火花。
我继续背诵，同时用睫毛眨动的频率回应凌虚。
当背到"灵髓过载会导致记忆中枢损伤"时，凌凤的尖叫声穿透隔音墙。
他们今天在测试她的抗痛阈。
全息屏显示她体内的灵髓正疯狂对冲，冰系与火系在腹腔激烈交锋。
而有个研究员偷偷调整了仪器参数——我记住了他工牌上的数字：HL-307。
"……因此需要稳定器平衡能量流动。
"我故意背错最后一段，博士皱眉调出原文时，凌凤那边的压力得以暂时减轻。
测试结束后，想象中的的惩罚并未降临。
当我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凌虚和凌凤己经坐在角落。
凌凤的红蓝长发被束起，露出后颈新安装的灵髓抑制器，金属外壳上还残留着血迹。
凌虚的左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着——那是上周抗压测试的代价，他的指骨被液压机碾碎，但实验室研究员认为："修复是多余的浪费"。
凌冥走到他们身边坐下，三人的肩膀轻轻相触。”
今天看到了什么？
“凌虚低声问，手指在桌面上敲出密码节奏。
凌冥的睫毛微微颤动，用同样的方式回应：”街景、阳光、冰淇淋。
“凌凤的机械义眼闪过一丝蓝光，她调出资料库里关于"冰淇淋"的片段，投射在三人之间的空气中。
画面里，一个金发女孩笑着舔了一口甜筒，白色的奶油沾在她的嘴角。
凌虚盯着看了几秒，突然说："外面的人……会为这种东西笑？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像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了如此渺小的东西感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