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的手指抚过玫瑰花瓣上那道突兀的唇印，鲜红膏体在米白色花瓣上洇开，

像道新鲜伤口。落地窗外，陆氏集团大厦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成斑斓色块，

与三年前伦敦雨夜他捧来玫瑰时的光影诡异地重叠。"知意，你听我解释。

"陆沉舟的声音在发抖，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全然不见平日里的矜贵模样。

他伸手要碰她腕间的百达翡丽，那是他们结婚时他亲自戴上的。

水晶吊灯在许知意眼底折射出冷光，她后退半步，细高跟碾碎一片玫瑰花瓣。

"陆总记性不好？上季度收购案，你教过我谈判要带筹码。"她从爱马仕包里抽出文件袋，

几十张照片雪片般落在波斯地毯上。陆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

照片里他搂着的女孩穿着许知意同款香奈儿套装，

连耳垂上晃动的珍珠都与她昨日戴的那对别无二致。最刺眼的是停车场监控截图，

女孩无名指上赫然套着许知意丢失半年的婚戒。"明天十点，

让法务部带着股权转让协议到许氏资本。"许知意踢开脚边碎瓷片，

那是陆沉舟上周拍下的乾隆粉彩花瓶。她摸出手机，

当着面拨通投行总监电话："现在开始做空陆氏集团，杠杆加到十倍。

"陆沉舟突然跪下来抓住她裙摆，腕表磕在大理石地面发出脆响。

"你不能这么狠...当初在圣保罗教堂...""嘘——"许知意用鞋尖抬起他下巴，

鲜血正从男人掌心渗出，在白色衬衫上绽开红梅，"三年前你让我签婚前协议的时候，

可比现在体面多了。"她俯身摘下他左耳的铂金耳钉，那是她送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摊牌吗？"窗外突然炸开烟花，

陆氏集团周年庆的LOGO照亮半个夜空。许知意轻笑一声，将耳钉扔进香槟杯，

气泡翻涌着吞没那道冷光。"你教我的，杀人要诛心。"手机屏幕亮起，

陆氏股价开始断崖式下跌。许知意转身时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兽。

她对着电梯镜面补口红，镜中女人眼角飞红，却不是为爱情。

纽约华尔街的晨光刺破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防弹玻璃，

许知意慢条斯理地将钢笔抵在合同签名处。墨迹在雪浪纸上洇开的瞬间，

落地窗外突然传来直升机轰鸣，十二架挂着恭贺许氏资本入主陆氏集团

横幅的飞行器掠过天际。"三年前你转让17%股权时，应该仔细看过附加条款。

"许知意用拆信刀挑开陆沉舟的领带夹，金属坠地声惊醒了瘫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

"当持股比例超过34%，自动触发毒丸计划——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

"陆沉舟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合同末尾的签名。那是他亲手教她练的瘦金体，

如今却成了剜心的刀。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圣保罗教堂求婚那夜，

暴雨把西装口袋里的股权转让书浸透，许知意指尖的血把"不可撤销赠予"几个字染成暗红。

"那些股份...当初是..."他喉结滚动，尝到血腥味。"是给我的聘礼？

"许知意忽然笑起来，腕间的钻石手链叮咚作响。她打开投影仪，

2019年陆氏集团股东大会的录像在幕布上投出诡谲光影。

视频里陆沉舟正将装有股权证书的鎏金木盒推到她面前，

镜头却突然转向角落——他藏在桌下的左手正对财务总监比着收购暗号。

会议室空气骤然凝固。陆沉舟看着录像里自己当年精心设计的温柔陷阱，

终于明白许知意为何总在股东大会戴那副Gucci墨镜——镜框内侧的微型摄像机，

此刻正将他血色尽失的脸庞拓印在耻辱柱上。许知意按下遥控器，

华尔街日报头版头条在LED屏幕炸开。陆氏集团质押的三十亿股票正在摩根大通清算，

而承接方赫然是许氏资本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她踱步到落地窗前，

俯视着楼下举着彻查财务造假横幅的股民，

声哼起陆沉舟求婚时唱过的《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你早就知道..."男人嘶哑的嗓音裹着破碎的喘，"从接受股份那天就在布局？

"旋转门突然被撞开，十二位黑衣保镖鱼贯而入。

许知意将冰美式浇在陆沉舟精心打理的发型上，

咖啡顺着男人颤抖的睫毛滴在阿玛尼西装："当年你在我车祸现场捡走的那枚婚戒，

内侧刻着的不是L&X，而是收购倒计时。"她转身时瞥见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

与三年前手术台上插着呼吸管的模样重叠。那时陆沉舟守在ICU外签病危通知书的手，

此刻正死死抠着价值百万的黄花梨会议桌，指甲缝里渗出的血在木纹上蜿蜒成诅咒的图腾。

手机在会议桌上疯狂震动，陆氏集团所有子公司同时收到证监会问询函。

许知意踩着满地狼藉走向电梯，

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陆沉舟砸碎了他们结婚时共饮交杯酒的青玉盏。

"明天记得来许氏资本取你的私人物品。"她在电梯门闭合前轻笑，

"你养在办公室的那缸蓝环章鱼，我帮你喂过氰化物了。

"陆沉舟蜷缩在许氏资本地下金库的虹膜扫描仪前，左眼被冰醋酸灼伤的角膜泛着浑浊的灰。

当电子锁发出验证通过的蜂鸣时，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许知意躺在ICU的模样——那时她为替他挡下车祸冲击波，

右眼也曾这样蒙着纱布。"你总说商人要冷血。"许知意的红底高跟鞋碾过满地财报，

黑色伞裙扫过金库里成堆的铱金条，"怎么对着保险柜哭成这样？

"陆沉舟的指尖触到那个贴着"2018车祸证据"的钛合金匣子，喉咙里涌上铁锈味。

监控视频在墙壁上投出惨白的光，画面里许知意的奔驰车在盘山公路被撞飞的瞬间，

挡风玻璃上竟映出他当年贴身助理的脸。

"原来那场车祸...是你自己..."他转身时撞翻整面金砖墙，

暴起的烟尘中看见许知意举起伯莱塔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眉心。"陆总终于想通了？

"她扣动保险栓的声响清脆如当年婚戒落地，"不把自己置于死地，

怎么看清你藏在财务报表第三页的真心？"记忆突然劈开混沌。

陆沉舟看见二十四岁的自己站在伦敦证券交易所顶楼，颤抖着撕掉做空许氏集团的指令书。

那天本该是他吞并许家的绝杀时刻，却在看到许知意替父亲求人时发红的膝盖后，

鬼使神差地往对手账户打了三千万英镑。许知意突然扔过来染血的账本，

2018年10月的流水在空气里纷飞如雪。陆沉舟看到自己当年秘密成立的医疗基金，

持续三年向瑞士实验室汇款——那是全球唯一能修复许知意车祸受损脊椎的机构。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站起来？"许知意用枪管挑起他下巴，

"你雇的护工每天往我静脉推的可不是维生素。"陆沉舟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排山倒海而来。他想起许知意复健时咬破的嘴唇，

想起她偷偷倒掉的心理治疗药，想起每次亲密时她后背手术疤痕的颤抖。

原来他这些年疯魔般搜集与她容貌相似的情人，不过是怕看到真正的许知意眼底的恨。

"离婚协议里我只要了蓝湾别墅。"许知意突然轻笑，枪口顺着男人脖颈滑到心脏位置，

"因为地下酒窖第三排1990年的罗曼尼康帝，瓶底藏着你这辈子不敢说的秘密。

"陆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雨夜他醉倒在酒窖，

用钻石戒指在每瓶酒标背后刻下的"Marry Me"，

原来早被她用紫外线灯照得无所遁形。更深处锁着的保险箱里，

存着他每年结婚纪念日偷写的道歉信，信纸边缘还粘着从她梳妆台偷来的茉莉花瓣。

"许氏并购案启动那天，你在办公室看我的眼神像淬毒的刀。"许知意突然贴近他耳畔，

枪柄重重砸在他曾为她挡过玻璃的旧伤处，"可当我故意让审计部查到陆氏假账，

你连夜修改的却是我的责任免除条款。"陆沉舟的膝盖重重砸在地面，

1996年的拉菲在身后碎成血色星河。他颤抖着去抓许知意的裙角，

却只握住她扔过来的纳斯达克上市钟槌——那上面刻着他们名字缩写的地方，

还残留着他求婚时割破手指的血迹。"下周许氏资本敲钟仪式，记得来观礼。

"许知意将虹膜锁里的微型摄像头转向他，"你当年埋在婚礼花束里的窃听器，

音质该升级了。"金库大门缓缓闭合时，

听见自己支离破碎的声音："如果我说那些女人都是...""都是你***我站起来的工具？

"许知意的笑声混着电梯上升的蜂鸣传来，"陆沉舟，当年你教我看K线图时说，

跌破支撑位的股票就该及时止损。"监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

纽约时代广场的巨幕广告正在循环播放陆氏集团破产公告。陆沉舟在满墙跳动的红光里，

看见二十三岁的许知意正隔着屏幕对他笑，那是他手机里加密了七年的锁屏照片。

纽约时代广场的巨幕广告切换成许氏资本LOGO时，陆沉舟正跪在许宅庭院里拼凑碎瓷片。

暴雨将他定制西装淋成囚服，那些青玉盏残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像极了许知意车祸时飞溅的挡风玻璃渣。"您该换纱布了。"管家撑着黑伞立在廊下，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他溃烂的眼角膜，"许总说您若拼不好交杯酒盏，

就把陆氏祖宅的地契捐给流浪动物基金会。"陆沉舟的指尖被瓷片割得血肉模糊，

恍惚看见三年前的许知意趴在血泊里，却用最后力气将染血的股权书塞进他口袋。

记忆突然有了新的棱角——当时她唇边绽开的笑，不是濒死的恍惚，而是猎人收网时的餍足。

"她醒了吗？"陆沉舟盯着主卧窗帘后晃动的身影，喉结滚动着咽下血水，

"让我见..."电子锁开启的嗡鸣截断他的话。许知意倚在智能门禁系统旁，

睡袍腰带缠着正在视频连线的平板电脑。瑞士银行总裁的德语祝贺声从扬声器传出，

她雪白足尖踢过来个檀木匣，里面躺着陆氏祖传的翡翠龙凤佩。"你母亲今早跪在许氏总部，

用这个换陆家老小的机票钱。"许知意将玉佩抛进锦鲤池，

惊起的水花溅在陆沉舟溃烂的伤口上，"我告诉她，你当年为抢这块玉把我推下老宅阁楼时，

它就已经是赝品了。"陆沉舟的脊椎突然窜上寒意。他看见许知意撩起睡袍下摆，

那道横贯小腿的疤痕在月光下宛如蜈蚣——正是他继承家宴那夜制造的"意外"。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戴着虚情假意的面具陪他演了五年鹣鲽情深。

"为什么...不早杀了我？"他嘶吼着捶打地面，腕间江诗丹顿扎进血肉。

许知意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平板电脑。陆氏集团核心代码库在屏幕炸开烟花，

她三年前埋下的蠕虫病毒正在吞噬最后的数据。"死太便宜你了。

"她将咖啡浇在他颤抖的脊背上，"我要你活着看自己变成我最成功的投资案例。

"暴雨忽然转急，陆沉舟在朦胧水雾中看见许知意背后浮现出人影。

七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孩穿着陆氏集团制服，每人脖颈都系着他送过的同款珍珠项链。

最中间的姑娘举起平板，

上面滚动播放着他与替身们亲热的录像——每个场景都精准复刻了与许知意的重要纪念日。

"这些4K视频将在三小时后登陆纳斯达克大屏。"许知意抚摸着为首女孩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