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咬断第五根水笔笔帽，显示屏右下角显示02:17。
陆氏度假村的概念图在视网膜上灼烧出重影，那些流线型建筑轮廓总在不经意间扭曲成鸢尾花图腾。
"苏工还不走？
"保安老陈的探照灯扫过落地窗，"顶层电路检修，半小时后全楼断电。
"她含糊应了声，摸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
程薇上周送来的安神香薰在角落燃烧，佛手柑混着白檀的气息缠绕着键盘，让屏幕里的3D模型愈发虚幻。
突然响起的电梯声惊得她碰翻水杯。
深秋的凉水漫过手绘板，将刚完成的星空顶设计晕染成诡异旋涡。
苏晚徒劳地用袖口擦拭水渍，却听见身后传来冷笑："苏小姐的惊喜，就是让客人淋一场人造雨？
"陆子珩斜倚在门框，暗纹领带松松垮垮挂着。
他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内侧的陈旧针孔——那是七岁那年，在程氏私人医院留下的永久印记。
"陆总深夜查岗的癖好，倒是对得起八卦周刊的封面。
"苏晚按下保存键，水渍在屏幕上蜿蜒成泪痕状，"还是说您对消防通道情有独钟？
"男人忽然逼近，烟卷擦过她耳后旧伤。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这组曲面参数，是苏工故意埋的雷？
"他调出隐藏图层，被分解的鸢尾花结构赫然是陆氏集团二十年前的原始LOGO。
苏晚脊背绷紧。
那本是她藏在概念图里的叛逆，就像十八岁那年在锁骨烙下禁忌图腾。
此刻被男人修长手指划过的屏幕，却泛起情欲般的电流。
"看来陆总不仅会数珍珠..."她转身的瞬间，膝盖撞上转椅滑轮。
失去平衡的刹那，陆子珩的手掌精准扣住她腰窝——那里有块蝴蝶状胎记，与他母亲临终前描绘的仇人之女特征完全吻合。
呼吸在显示器蓝光中交缠。
苏晚看见男人喉结滚动，左手尾戒的蛇眼在黑暗中泛红。
他的拇指正按在她髋骨旧疤上，那是十二岁被程薇推下阁楼时留下的。
"陆氏要的是能创造价值的作品。
"他骤然松手，苏晚的后腰撞上桌沿，"而不是这种..."钢笔突然从桌面滚落，笔尖在地毯上划出血色弧线，"充满私人情绪的涂鸦。
"断电的瞬间，应急灯将两人的影子钉在墙上。
陆子珩摸出打火机，火苗照亮他左耳银色的助听器："苏工知道为什么陆氏选择你们事务所？
"苏晚摸到抽屉里的药瓶。
程薇说过，这药能让她忘记被至亲背叛的痛，却让此刻陆子珩的声音格外清晰："因为你们最擅长..."打火机合盖的脆响中，他的唇几乎贴上她颤抖的眼睫，"把废墟包装成天堂。
"电梯门即将闭合时，陆子珩突然用公文包卡住感应器。
他扯松领带，暴露出颈侧狰狞的疤痕："苏小姐好奇过吗？
"金属轿厢映出他扭曲的笑，"为什么程家大小姐的香水里..."修长手指划过她攥着药瓶的掌心，"总带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苏晚的耳鸣盖过了楼层提示音。
药片在舌尖化开苦涩，记忆却愈发清晰——母亲葬礼那天，程薇白裙上别着的，正是陆氏庄园独有的黑色鸢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