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有点旧，是她爸爸以前穿的，但胜在干净整洁。
顾辰接过衣服，手指有些僵硬，像是许久没碰过这种柔软的布料。
他默默地换上，宽大的衣服在他瘦削的身躯上显得有些空荡，却也遮盖了他身上的一些伤痕。
他看起来稍微整洁了一些，不再像个风餐露宿的流浪汉，倒像个……落魄的艺术家？
苏暖暖暗自腹诽，这什么奇怪的联想。
出租屋不大，也就二十来平米，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再加个小厨房和卫生间，就塞得满满当当。
墙皮斑驳，露出底下灰色的水泥，屋顶的吊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像一首古老的催眠曲。
窗外，城市的喧嚣声隐隐传来，与屋内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暖暖！
暖暖！
开门！
我有话跟你说！”
是张大妈那尖锐的声音，像把生锈的刀子刮在玻璃上，刺得人耳膜生疼。
苏暖暖的心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打开门，只见张大妈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的王大爷。
“暖暖啊，你赶紧把那个…那个什么…来路不明的男人赶出去！”
张大妈指着屋内，唾沫星子横飞，“这小区里都是正经人家，怎么能容下这种…这种……”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最后憋出一句，“这种不三不西的人！”
苏暖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烦躁。
“张大妈，您听我说，他叫顾辰，他…他失忆了，无家可归，我只是暂时收留他……”“失忆？
失忆！
现在骗子都这么会编故事了？
暖暖啊，你可长点心吧！
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张大妈根本不听解释，一副“我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
王大爷在旁边拉了拉张大妈的衣袖，示意她小声点，但张大妈完全无视，继续火力全开。
“你想想，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的，怎么就失忆了？
还无家可归？
这不明摆着是骗你嘛！
暖暖啊，你可别傻了！
这年头，坏人多着呢！”
苏暖暖感觉自己脑仁嗡嗡作响，这解释起来比写一篇八百字作文还难。
“张大妈，我真的没骗您，他真的是……”“好了好了，老张，你也少说两句。”
王大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暖暖这孩子我知道，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她说是怎么回事，那就是怎么回事。”
他转向苏暖暖，语气温和了许多，“暖暖啊，大爷相信你，不过这人来路不明，你还是要多注意点，别惹上什么麻烦。”
苏暖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感激地看了王大爷一眼。
“谢谢王大爷，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张大妈还想说什么，被王大爷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她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又狠狠地瞪了顾辰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苏暖暖关上门，长舒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她转身看向顾辰，发现他正站在墙角，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体微微颤抖。
“阿辰……”苏暖暖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让你……”顾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歉疚和自责。
“是我…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一样。
苏暖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你别这么说。
你…你没事吧？”
顾辰摇了摇头，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也掩饰不住的不安。
他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蜷缩在角落里，渴望得到一丝温暖和庇护。
苏暖暖的心微微一疼，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一股暖流，缓缓地流淌进顾辰冰冷的心房。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猛烈……苏暖暖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这敲门声，仿佛是催命符，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她的神经。
她不用开门都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谁，以及她来干什么。
“苏暖暖！
你给我开门！
别以为躲在里面就没事了！
我告诉你，我己经给物业投诉你了！
你等着收律师函吧！”
张大妈的咆哮声在门外炸响，简首比雷震子还带劲。
苏暖暖咬了咬牙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门。
“张大妈，您这是干什么？
我又没犯法，您凭什么投诉我？”
苏暖暖强压着怒火，努力保持着冷静。
“你还敢问***什么？
你收留来路不明的男人，扰乱小区治安，还不算犯法？
我告诉你，我们小区可是高档小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住的！”
张大妈叉着腰，一副“老娘说的就是王法”的架势。
“顾辰他不是阿猫阿狗！
他只是…只是暂时遇到点困难……”苏暖暖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炸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困难？
什么困难？
我看他就是个骗子！
你个小姑娘，涉世未深，容易被骗，大妈这是为你好！”
张大妈说得头头是道，仿佛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张大妈，您能不能别这么武断？
您了解他吗？
您就说他是骗子？”
苏暖暖感觉自己就像在对牛弹琴，完全说不通。
“我用得着了解他吗？
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看他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张大妈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苏暖暖脸上了。
苏暖暖忍无可忍，猛地后退一步，指着顾辰说道：“张大妈，我最后再说一遍，顾辰他不是坏人！
他只是失忆了，无家可归，我收留他怎么了？
犯法了吗？
碍着您什么事了？”
张大妈被苏暖暖的气势震慑住了，愣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说道：“你…你凶什么凶！
我…我这是为你好！
你别不识好歹！”
“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苏暖暖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把张大妈的叫骂声隔绝在了门外。
她靠在门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
这老太太，简首就是个极品！
苏暖暖转身看向顾辰，发现他正站在墙角，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体微微颤抖。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歉疚和自责。
“对不起…暖暖…都是我不好…给你添麻烦了…”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苏暖暖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的，阿辰，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可是…她说的没错…我…我就是个…累赘…”顾辰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了。
苏暖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心疼地看着他，柔声说道：“阿辰，你别这么说，你才不是累赘。
我相信你”顾辰抬起头，看着苏暖暖，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这时，苏暖暖的手机响了，是物业打来的。
苏暖暖接起电话，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好的，我知道了，我…我会处理的。”
苏暖暖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看着顾辰，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
“阿辰…”苏暖暖的声音有些沉重，“物业…物业让我…让你搬出去…”顾辰握紧了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暖暖皱着眉头，看着顾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辰则握紧了拳头，眼神里有一丝无奈。
“我们…我们去…” 苏暖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去…零工市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