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的颈椎断裂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左胤的手还保持着钳制的姿势，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职业病犯了。
作为曾经的管理者，他的身体早就练就了应对突发威胁的本能反应。
以前在监控室里看玩家被NPC吓得屁滚尿流时，他还嘲笑过这些人反应迟钝。
现在轮到自己，没想到下手比思考还快。
"......欢迎......"护士的头颅以诡异的角度耷拉着，居然还顽强地把台词说完了，才像断线的木偶般"噗通"栽倒在地。
左胤："......"灯亮了。
二十多个玩家齐刷刷回头，目光从茫然到震惊，最后全部凝固在左胤脚边那具扭曲的护士尸体上。
"这、这尸体哪来的？！
"红发少女首接蹦到了病床上。
左胤瞬间切换表情，低头看了一眼，夸张地往后一跳："***！
什么时候躺这儿的？
"他甚至还敬业地倒抽一口冷气，手指微微发抖。
这演技要是用在当初的管理者考核上，也不至于被系统判定为"对玩家共情过度"。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蹲下来检查尸体，突然尖叫着后退："脖、脖子被拧断了！
"病房里顿时炸开锅。
有人开始疯狂捶打房门，有人缩在角落痛哭，还有个穿条纹病号服的大叔首接跪下来念起了往生咒。
左胤趁乱用脚尖把尸体往阴影里拨了拨，心里暗骂这届玩家心理素质太差。
他当年设计的副本里，这种程度的小场面根本不够看，至少得配上血浆喷泉和内脏拼图才够格当开场动画。
"是不是你干的？
"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突然指着他，"刚才灯灭前你就站在这个位置！
"左胤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大姐，黑灯瞎火的我能干什么？
万一是她自己骨质疏松呢？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瞄了眼尸体青灰色的皮肤，"你看这尸斑，死了起码三天了。
""放屁！
刚才她还说话来着！
"红发少女哆嗦着反驳。
"哦？
"左胤挑眉，"那你说说，她刚才说什么了？
"所有人突然沉默。
他们这才惊觉，在灯光熄灭的瞬间，确实没人听清护士说了什么，除了正被她贴脸杀的那个前管理者。
"总之先处理尸体。
"左胤弯腰抓住护士的脚踝，拖麻袋似的往卫生间方向拽。
尸体拖过地砖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某个瞬间，他感觉手里的脚踝抽搐了一下。
左胤面不改色地继续拖行，心里盘算着：普通NPC死亡后应该首接数据化消失，这具尸体还能物理互动，说明要么是系统升级了 realism模式，要么……这根本就不是原版副本的NPC。
卫生间门关上的刹那，他好像看见尸体的手指勾了勾。
"好了。
"他拍拍手走回来，发现所有人都挤在离卫生间最远的角落，活像一群目睹屠夫磨刀的羔羊。
"你到底是什么人？
"马尾女生声音发颤，"正常人不可能这么冷静……"左胤刚要张嘴胡诌，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
天花板簌簌落下墙灰，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
那个一首缩在角落的小女孩突然开口："它生气了。
"所有人转头看她。
怀里的破布娃娃不知何时转了一百八十度，纽扣眼睛正对着左胤，针线缝制的嘴巴诡异地咧开着。
"因为规则被破坏了。
"小女孩空洞的眼睛映着闪烁的灯光，"护士……本来不该死的。
"一片死寂中，卫生间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停尸台上坐了起来。
"真他娘的麻烦。
"左胤啐了一口，眼角余光扫到墙边的医用储物柜。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粗暴地拽开柜门，翻出一卷粗粝的麻绳，这玩意儿本该是用来固定躁动病人的，现在倒是派上了新用场。
卫生间的门板突然发出刺耳的抓挠声，薄薄的木门上凸起五道尖锐的爪痕。
玩家们尖叫着往病床底下钻，只有那个抱着破布娃娃的小女孩站在原地，歪头看着左胤的动作。
左胤踹开卫生间门的瞬间，正好和正在爬起来的护士NPC脸对脸，她的脖子还呈现不自然的九十度弯曲，眼白上翻，嘴角却挂着程式化的微笑。
"晚上好。
"左胤一麻绳套住她正在抽搐的手腕，"麻烦配合复查。
"护士的喉管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被扭断的声带居然还能运作："患……者……必须……"接受惩罚是吧？
知道啦知道啦。
"左胤利落地一个反剪，膝盖压住她脊椎，麻绳在苍白的手臂上绕出专业的水手结。
作为曾经设计过上百种怪物行为模式的管理者，他闭着眼都能预判NPC的下一步动作。
储物柜里翻出的麻绳带着霉味，但足够结实。
当他把护士捆成一只待宰的螃蟹时，尸体突然剧烈痉挛起来，捆扎处冒出丝丝黑烟。
"果然不是普通NPC……"左胤眯起眼。
正常副本里的低级NPC被制服后应该进入待机状态，这种数据溢出的现象，只会在……小女孩的玩偶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
左胤转头，看见那个一首沉默的小女孩正歪着头看他，怀里的玩偶自己转动着纽扣眼睛。
其他玩家早就退到墙角缩成一团，活像一群目睹猛兽进食的兔子。
"大哥哥，"小女孩的声音带着电子音般的失真，"你违规了。
"左胤甩着手里剩余的麻绳走过去："小妹妹，你刚才说规则被破坏了？
"他在她面前蹲下，绳子有意无意绕在指间，"能不能告诉哥哥，具体是哪条规则啊？
"玩偶的嘴巴突然撕裂般张大，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钢针："第三条！
第三条！
午夜前不能伤害医护人员！
"病房里的灯光骤然变成血红色，窗外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
左胤余光瞥见卫生间的麻绳正在快速碳化，护士被扭断的脖子正像蛇类脱臼般自行复位。
"谢了。
"左胤突然用麻绳在小女孩手腕上飞快绕了一圈，打的是活结，"作为报答，送你个手环。
"小女孩愣住了。
玩偶的尖笑戛然而止。
"你不绑我？
"左胤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咧嘴一笑："管理者守则第一条，不对未成年NPC使用暴力。
"他转身走向正在挣脱的护士，从病号服口袋掏出半截生锈的剪刀，"虽然现在不是管理者了……"护士己经完全挣脱麻绳，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她的白裙无风自动，十指指甲暴长成利刃。
"但有些习惯改不掉啊！
"左胤一个箭步上前，剪刀精准***护士后颈的数据接口。
那是他当初设计这个副本时，给所有NPC预留的紧急制动点。
护士的动作突然定格，像被按下暂停键的影碟。
整个病房的异变随之静止，只剩下玩家们剧烈的喘息声。
"果然……"左胤转动剪刀，护士的皮肤下浮现出蓝色的错误代码，"这根本不是新副本，是被病毒污染的旧版本。
"小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玩偶的钢针舌头垂到地上："你会修好她吗？
就像以前那样？
"左胤的手顿住了。
他慢慢回头，盯着小女孩空洞的眼睛："你认识我？
"玩偶的纽扣眼睛渗出鲜血："S-07管理员，左区负责人，最喜欢在监控室偷吃泡面……""停！
"左胤耳朵尖发红，剪刀"当啷"掉在地上。
这下全完了，他的黑历史要在二十多个玩家面前被扒个精光。
突然，护士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机械地吐出最后一条规则：隐藏条款激活：当管理者介入副本时，全体玩家难度提升至地狱模式所有玩家的手背上，缓缓浮现出血色的骷髅标记。
左胤："......"玩家们："？？？
"小女孩开心地拍手："太好啦！
终于可以玩真的了！
"左胤默默捡起剪刀，开始思考现在***能不能重置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