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岳站在超市屋顶，望着远处零星的火光。
自从水电自主供应系统启动后，他的超市成了这片区域唯一还有电力的建筑。
为此，他不得不拉上所有窗帘，只在特定区域使用最低限度的照明。
"温度又下降了。
"他呼出的白气在夜空中消散。
初冬的寒风刺骨，但比寒冷更可怕的是寂静——没有汽车喇叭，没有电视噪音，只有偶尔传来的惨叫或枪声提醒着这个世界还有活人。
回到超市内部，齐岳检查了库存清单。
食物还算充足，但药品己经见底，尤其是抗生素和止痛药。
武器方面，除了张猛留下的匕首和前几天交易来的一把消防斧，他几乎手无寸铁。
"系统，调出可接任务列表。
"半透明的蓝***面在他眼前展开：日常任务1. 完成五笔交易（奖励：10生存点）2. 加固一处防御弱点（奖励：监控范围扩展模块）3. 救助一名受伤幸存者（奖励：初级医疗知识）齐岳皱眉看着第三个任务。
救助受伤者意味着更大的风险——伤口可能被感染，而且伤者往往伴随着追杀他们的东西。
正思考间，监控警报响了。
前门摄像头显示两个人影正跌跌撞撞地靠近。
齐岳调大画面——一个扎马尾的年轻女孩半拖半抱着一个血流不止的男孩。
"求求你...开门..."女孩的声音通过门外的麦克风传来，虚弱但清晰，"他...他被铁片划伤了...不是咬伤..."齐岳的手指悬在开门按钮上方。
不是咬伤意味着没有丧尸病毒感染风险，但伤口感染同样致命。
而且，两个人比一个人更难控制。
"系统，分析。
""女性，20-22岁，大学生特征，无可见武器。
男性，失血过多，左大腿有约10厘米撕裂伤，无丧尸病毒迹象。
"齐岳按下对话按钮："把他放在门口，你退后十步。
"女孩猛地抬头看向摄像头，脸上泪痕斑斑："他...他走不动了...求求你...""要么照做，要么一起离开。
"齐岳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冰冷得不像是他自己的。
女孩咬了咬嘴唇，艰难地将男孩拖到门前，然后踉跄着退后，数着步子："一、二、三..."齐岳等女孩退到安全距离，才打开一条门缝，迅速将男孩拖进来，立刻关门。
他检查了男孩的伤口——确实不是咬伤，但很深，己经感染了。
"我...我叫林晓雨，他是我同学王浩..."女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们在图书馆躲了一周...今天出来找食物时他踩空了..."齐岳没有回应，而是拿出一张纸，写下简单的治疗步骤和所需物品，然后通过交易滑轨送出：消毒水、抗生素、缝合针线和绷带，外加一张手绘示意图。
"按这个做。
"他说。
林晓雨颤抖着拿起纸条，快速浏览后点头如捣蒜："谢...谢谢！
但...但我没缝过伤口...""要么学，要么看着他死。
"女孩的脸色更苍白了，但她没有争辩，而是按照纸条上的指示开始操作。
齐岳通过门缝观察她的每一个动作——笨拙但认真，好几次因为手抖不得不停下来深呼吸。
半小时后，伤口被勉强缝合，包扎妥当。
林晓雨的额头上全是汗珠，但眼神比刚才坚定了许多。
"任务完成：救助一名受伤幸存者。
奖励己发放。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齐岳感到一阵暖流涌入大脑，突然多了许多基础医疗知识。
"你可以带他走了。
"齐岳说，准备通过滑轨送出一些补给品作为额外奖励。
林晓雨却摇了摇头："我们...我们没地方可去。
图书馆己经被那群人占领了..."她压低声音，"赵虎的人。
他们...他们把女生都关在二楼..."齐岳的脊背一凉。
赵虎——这正是张猛警告过的掠夺团伙头目。
"为什么不跟军队走？
昨天有广播说城西有疏散点。
""我们试过..."林晓雨的眼睛又湿润了，"路上有埋伏...他们专抓落单的..."齐岳沉默了片刻。
放他们走等于送死，但留下又增加风险。
系统新给的医疗知识告诉他，那个男孩至少需要三天静养才能移动。
"超市后面有个储物间，没有窗户。
"他最终说，"可以暂住三天，不许进入主区域，每天消毒两次。
作为交换，你需要提供赵虎团伙的情报。
"林晓雨几乎跪下来道谢，齐岳赶紧制止了她夸张的举动。
通过滑轮系统，他将男孩运到后储物间，林晓雨则从外围绕到后门进入。
安置好两人后，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周边势力活动增加。
是否使用监控扩展模块？
"齐岳立刻确认。
监控画面突然分裂成十几个小窗口，显示超市周围半径五百米内的实时情况。
东北角画面中，五个人正搜查一栋公寓；南侧路口，三个人设了路障检查过往幸存者；最令人不安的是西侧——十个全副武装的人正在集结，为首的壮汉穿着保安制服，腰间别着对讲机。
"那就是赵虎？
"齐岳问。
"匹配描述：赵虎，前保安队长，现掠夺团伙头目。
危险等级：高。
"齐岳放大了西侧画面。
赵虎正在训话，手下们拿着各种武器——砍刀、钢管，至少两把猎枪。
他们似乎在计划什么，不时指向超市的方向。
"他们在打这里的主意。
"齐岳喃喃自语。
他的超市有电，这在末日里就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显眼。
他需要更多武器。
想到这里，齐岳打开系统商店，筛选武器类别。
大部分都太贵，但一把老式左轮手枪刚好能负担。
兑换后，沉甸甸的武器出现在收银台上，附带一盒子弹。
齐岳从没开过枪。
他小心翼翼地检查弹巢，按照电影里看过的样子装填子弹。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既安心又恐惧——他真的能对活人扣动扳机吗？
正当他出神时，后储物间传来一声闷响。
齐岳立刻抓起枪冲过去，打开监控——林晓雨正试图够高处的毯子，不小心碰倒了扫把。
齐岳松了口气，却在转身时发现王浩己经醒了，正首勾勾地盯着摄像头。
男孩的眼神清澈得不像是刚受过重伤的人。
"你的监控死角在后门右侧两米处。
"王浩突然说，声音虚弱但清晰，"外墙的排水管可以轻松攀爬。
还有...你的发电机噪音模式每十五分钟重复一次，有心人能算出规律。
"齐岳僵在原地。
这些漏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我是网络安全专业的。
"王浩艰难地坐起来，"观察系统漏洞...算是职业病。
"林晓雨赶紧扶住他："别乱动！
伤口会裂开的！
"齐岳通过扬声器问："你还注意到什么？
""你的防御重点在防丧尸...但对人类不够。
"王浩咳嗽了几声，"赵虎的人明晚可能会来...他们在找有电的地方...为了冷藏疫苗。
"疫苗？
齐岳和系统同时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什么疫苗？
"他追问。
王浩和林晓雨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也不确定...但图书馆里有几个医学院的人说...这病毒不是自然的。
有人在灾难前就准备了疫苗，但只够少数人用。
"齐岳的思绪飞速运转。
如果病毒是人造的，那么谁造的？
为什么？
超市系统又为何选中他？
"休息吧。
"他最终说，"明天我需要更详细的信息。
"回到主区域，齐岳彻夜难眠。
他检查了每一个防御点，加固了王浩指出的漏洞，但最大的漏洞不是物理上的——是他自己的犹豫。
他盯着那把左轮手枪，想象自己开枪的画面，胃部一阵绞痛。
第二天清晨，张猛来了。
这次他是一个人，背着个大包。
齐岳通过监控看到他左臂受了伤，简单包扎着。
"早啊，店长。
"张猛对着摄像头咧嘴一笑，尽管脸色有些苍白，"带了点好东西给你。
"齐岳打开对话系统："受伤了？
""小伤。
昨晚跟赵虎的人干了一架。
"张猛卸下背包，"听说你在打听疫苗的事？
"齐岳的呼吸一滞。
他怎么知道？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张猛解释道："城里有点风声你都知道了。
给，这是我从他们一个小据点找到的。
"通过滑轮系统，张猛送进来一个保温箱。
齐岳戴上手套小心打开——里面是五支蓝色药剂，标签上写着"K-1097抑制剂（实验阶段）"。
"这...""不是疫苗，但能延缓变异。
"张猛压低声音，"军方在秘密分发，只给重要人物。
赵虎帮他们护送这些药剂，换武器和物资。
"齐岳的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军方有抑制剂，那他们确实可能参与了病毒爆发。
但为什么？
超市系统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你想要什么交换？
"齐岳问。
张猛摇摇头："这次免费。
我欠你个人情——上次的抗生素救了我兄弟的命。
"他顿了顿，"不过...如果你有多余的绷带和酒精..."齐岳装了满满一袋医疗用品，还加了几盒罐头。
张猛吹了声口哨："大方啊，店长。
""情报比物资值钱。
"齐岳说，然后犹豫了一下，"赵虎...他真的明晚会来？
"张猛的表情严肃起来："你听说了？
是啊，他们计划扫荡这片区域。
你的超市是主要目标。
"他凑近摄像头，"但我有个提议——我和几个兄弟可以帮你。
作为交换，我们需要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齐岳的指尖敲击着控制台。
更多的盟友意味着更大的生存几率，但也意味着更多人进入他的安全区，更多人可能背叛..."只是临时？
"他问。
"临时。
"张猛点头，"我们有别的长期据点，但需要个前线基地对付赵虎。
"齐岳思考良久，最终点头："可以。
但规则不变——非接触，服从我的安排。
""成交。
"张猛露出标志性的虎牙笑容，"对了，你会用枪吗？
"齐岳看向那把一次都没开过的左轮："理论上会。
"张猛从腰间掏出一把半自动手枪："这个更适合新手。
六发子弹在末日里不够用。
"他通过滑轮送出武器，"明天日落前，我和兄弟们会到位。
赵虎不会知道是什么打了他们。
"张猛离开后，齐岳检查了新武器。
比左轮更轻，弹匣容量十五发。
他试着瞄准远处的货架，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无法真的按下去。
"宿主需克服心理障碍。
"系统突然说，"末日环境中，犹豫等于死亡。
""我知道。
"齐岳放下枪，"只是...我连同事吵架都躲着走，现在却要考虑杀人？
""生存不等于杀人。
但自卫是基本权利。
"齐岳苦笑。
系统说得对，明天赵虎来袭时，他不会有机会解释自己有多讨厌暴力。
要么开枪，要么死——末日的选择总是如此简单而残酷。
他走向监控台，开始规划防御布局。
系统新解锁的扩展功能让他能看到周围街区的每一个角落。
赵虎的人在西侧集结，军方车辆在北方巡逻，零星幸存者在废墟中搜寻物资...而他的超市，正悄然成为这一切的中心。
齐岳不知道明天过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但有一点他很确定——那个只懂编程、讨厌人际交往的齐岳己经死在了末日的第七天。
活下来的，是"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