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井壁的碎石,本应疼痛的触感却被灼热取代 —— 他的皮肤竟如烙铁般发烫,指尖划过石壁,竟留下焦黑痕迹。
胸前的星纹玉佩还在发烫,银芒顺着经脉游走,将丹田处的灼痛压下,却在左臂留下一道新的鼎纹烙痕。
他运转《焚骨真诀》,发现丹田热流己凝练为赤红色光团,这是灼皮阶强行突破的标志。
“娘…… 明雪……” 他沙哑的呼唤在井底回荡,昨夜的场景如噩梦般清晰:母亲后背的焦黑伤口、明雪眼中的惊恐、祖父白发化雪的瞬间。
他摸向腰间,玉佩锦缎己被血水浸透,星纹在血色中泛着妖异的红光,与记忆中青铜鼎的符文一模一样。
井壁青苔触及柳清阳掌心,瞬间焦黑碳化。
他忍痛摸索,指尖触到一道凹痕 —— 竟是初代家主留下的 “火纹禁制”!
玉佩银芒暴涨,禁制纹路化作流光涌入经脉,强行镇压暴走的鼎魂。
少年喉间溢出血沫,血珠落地竟燃起幽蓝火焰,井底霎时亮如白昼。
他这才发现井壁上刻着模糊的剑痕,每道剑痕都缠绕着残余的火灵,其中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旁,隐约能辨 “镇霄” 二字 —— 正是他那战死北疆的大伯柳镇霄的字迹。
苏绾临终前塞入他怀中的除玉佩碎片,另有一枚火黎族主所赠的 “赤焰锁”,此刻正在他掌心发烫,锁片与骸骨手中的另一半发出共鸣,拼合瞬间,一道火纹从锁身蔓延至他手臂,强行将暴走的火灵引入丹田。
井外传来乌鸦的嘶鸣,柳清阳抓住井沿,掌心的高温让青砖 “滋滋” 冒气。
爬出井口的瞬间,正午阳光刺得他瞳孔收缩,眼前的柳府己面目全非:祠堂倒塌,寿桃山焦黑,写着 “寿” 字的灯笼碎片散落满地,像极了燃烧的纸钱。
他踉跄着走向主厅废墟,在瓦砾中发现半卷《焚骨真诀》残页,正是祖父常翻阅的那本。
残页上新增了一段批注:“灼皮非终,锻筋为基,熔髓化虹。
三境大成,可触焚天鼎影。”
字迹潦草,带着斑斑血迹,应是祖父临终前所写。
转过倒塌的照壁,母亲苏绾的遗体侧卧在枯井旁,后背伤口焦黑,发间的赤焰银簪只剩半截。
柳清阳跪在她身边,发现她掌心紧攥着半片玉佩碎片,指甲缝里嵌着鼎纹碎屑 —— 那是她用最后力气从鼎身抠下的,试图为儿子留下一线生机。
“娘,您说过归墟秘境有生父的火灵印记……” 他喃喃自语,将母亲的手放在父亲掌心。
柳镇霄的尸体俯卧在地,手中还握着断剑,剑刃上的赤焰纹章与他胸前玉佩共鸣,发出微弱的红光。
这是父亲的本命剑,曾斩妖屠魔,此刻却断在焚天鼎下。
“小少爷……” 沙哑的呼唤从废墟传来,老仆柳忠一瘸一拐地走来,左脸被灼伤,怀里抱着柳氏祖祠的香炉,“族长临终前让老奴护着您…… 这是《焚骨真诀》全本,藏在香炉夹层……”柳清阳接过香炉,发现内壁刻着九尊鼎的图案,与昨夜坠落的青铜鼎分毫不差。
翻开真诀全本,扉页写着:“焚骨境者,鼎之使徒,集九纹可启归墟,逆九劫而掌天命。”
他忽然想起周明轩的归墟定位盘,盘面星纹正是这九鼎的方位图。
暮色渐浓时,柳清阳在祠堂废墟找到祖父柳苍澜。
老人背靠断柱,赤焰玉符碎成三片,掌心刻着完整的鼎纹 —— 那是用鲜血画的,试图以血祭之法延缓鼎威。
“祖父,您说过焚骨不是自毁……” 柳清阳握住老人冰冷的手,发现他掌心的老茧里嵌着细小的鼎纹碎片,这是常年修炼《焚骨真诀》的印记。
深夜,柳清阳在枯井旁挖了三个墓穴。
他将父母合葬一穴,明雪单独一穴,墓穴前立起断剑为碑。
老仆柳忠跪在一旁,低声吟诵柳氏祖训:“焚骨以明志,锻筋以正心,熔髓以燃魂,三劫过后,方见归墟。”
当他跪坐在坟前时,月光照在赤红的手臂上,皮肤下的鼎纹隐隐发光。
他摸出从母亲尸身取下的半片玉佩,与自己的玉佩拼接,竟形成完整的星纹图案,中心正是第一尊焚天鼎的缩影。
“祖父说,柳氏是焚天鼎的守鼎者……” 他喃喃道,“可守鼎者为何要遭此劫难?”
忽然,掌心玉佩剧烈震动,鼎纹光芒映向夜空,与远处九尊鼎形成呼应。
他看见鼎身上的符文正缓缓转动,每一道都与他体内的热流共振。
“不管是守鼎还是毁鼎,我必查***相。”
柳清阳握紧拳头,皮肤表面的赤焰纹路亮起,将周围焦土烘得冒烟,“明雪妹妹,你绣的平安符,哥哥会带着走遍大荒,让焚天鼎的主人,血债血偿。”
黎明前,柳清阳背起行囊,揣着《焚骨真诀》全本与归墟定位盘,望向北方。
那里是父亲曾镇守的北疆,也是祖父口中焚天鼎第二投影所在的焚天裂谷。
老仆柳忠递上一袋火灵晶:“这是族中仅存的,助小少爷凝练锻筋境。”
“忠伯,保重。”
柳清阳转身,赤红的身影融入晨雾。
这一夜,柳清阳的童年随焦土死去,却在焚骨境的灼痛中,长出了名为 “复仇” 的新芽。
他不知道,前方的北疆战场,正有一群同样背负血仇的汉子,等着与他并肩,在战火中淬炼出比青铜鼎更炽热的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