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录制前夕：注意事项
蓝色连衣裙又一次爆发尖叫，整个人不断往后缩，哪怕背靠到墙和铁架床的栏杆，双脚还在无意识推动身体。
别说是她了，饶是一首保持理智状态的职业丽人也呆住，只在爆响声中反射性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任牛仔裤一边喊叫一边拖着她往宿舍里扯。
她们本来就靠桌子站着，离门近，那声炸响近在耳边，职业丽人的脸上甚至被飞射过来的东西溅到。
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新鲜血肉，黏黏糊糊，在脸上缓缓流下带来一点痒意……“呕！”
她终于没忍住，一个呕，牛仔裤和蓝色连衣裙也跟着呕。
绯桃回头，***姐姐刚好从阳台边首起身子，她脸色难看地说：“她掉下去了。”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洗碗工阿姨衣服换到一半慌张出来。
换好衣服的高中生妹妹也从厕所出来，无措地看看绯桃，又看看***姐姐，无声询问。
绯桃紧抿唇瓣，进到宿舍里让开位置。
大小姐倒在门口，大股鲜血流水般无声流淌，固体与液体混合，溅得门内门外一片狼藉。
阿姨整个人吓得抖了一下，***姐姐的脸色又白一分。
“我们，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高中生妹妹抱紧换下的校服，颤抖着嗓子问。
谁都没有回答，重生的激动与好奇在这一刻全都变成对未知的恐惧，安静的宿舍里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咳……你们，看看。”
职业丽人看向绯桃，蔫蔫地递过来一张纸。
她刚刚一边呕出酸水一边死命擦脸，脸红了一块，都快擦破皮了。
绯桃接过。
“我们在墙角找到的……”纸张塞在墙与桌子的缝隙里，位置很刁钻，手臂能伸进去，但是够不着。
她们做了很多尝试，最后是职业丽人和蓝色连衣裙拉着牛仔裤的腿，让她悬在床架子去够才把纸张拿到手。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纸上，谁都没想到大小姐会自己下床开门。
纸张材质偏硬，刚刚被职业丽人攥皱，留下一条条折过的印子。
红底黑字，正上方是一个大大的标题：学员小测注意事项亲爱的学员们，欢迎参与《妖魔鬼怪制造营909》的录制。
在正式录制之前，我们需要通过小小的测试以保证大家拥有参与分班考试的资格。
请各位学员遵守以下考场规则，尽快通过小测。
一、小测期间学员可以相互交流，我们欢迎有更多学员参与录制。
二、统一的制服是学员的身份证明，请学员统一着装前往分班考地点。
三、学员如在小测期间偶遇巡考员进食，只需安静离开，根据调查，暴躁的巡考员不受学员欢迎。
西、巡考员未经学员邀请不得进入考场，如邀请，请学员好好招待巡考员，否则后果自负。
五、小测期间严禁喧哗，吵闹等各种干扰其他学员的行为，如有违者，一律视为作弊处理，请各位学员严肃对待小测。
六、离开考场即为小测结束，离开考场前请保持考场整洁。
星光灿烂的舞台正在等待你们，祝各位学员考试顺利！
……绯桃仔细将纸张从头到尾读上一遍，之后递给没看完的***姐姐。
注意事项的出现印证了她的某些猜测，可以肯定的是，衣服是必须要换的。
离开考场视为结束小测，大小姐的行为无异于交白卷。
“这个……‘偶遇巡考员进食’，是不是不太对劲？”
洗碗工阿姨边看边疑惑发问。
她的状态好了不少，努力想要融入大家。
“很怪。”
缓过神来的牛仔裤狠狠点头：“我觉得巡考员可能不是人。”
所有注意事项中，第三点是最怪异的，有凭空被爆头的大小姐在前，“进食”二字很容易让她们产生不好的联想。
“先不说巡考员，刚刚我和绯桃在阳台……”***姐姐比划着提起隔壁宿舍有人坠楼，着重说明人掉下去之前，外侧的身体很明显有一个被人往外拉扯的动作。
“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猛然扯了一下让她掉下去。”
职业丽人：“你的意思是，她朝你们示警的行为被判定为作弊，被……神秘力量惩罚？”
***姐姐点头：“结合第一点来看，不管我们宿舍内部怎么叫都没事，我认为第五点针对的应该是其他宿舍的学员。”
其他人细细思索，都赞同这个观点。
“那巡考员……”牛仔裤还想继续讨论，却见绯桃突然越过她向门口走去。
对上众人疑惑的目光，绯桃指着隔壁小声解释：“有人出来了。”
大家再次安静下来。
门栓在滑动，似乎有人在锁门。
绯桃不敢出声，更不敢冒险把头伸出门外，不是没想过去开窗，但职业丽人朝她示意，窗户被关死。
她只好避开漫进来的血，站在斜对着隔壁宿舍过来的方向，期盼她们会过来。
可惜，事与愿违，一角裙摆一闪而过，接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隔壁宿舍的人走的是另一个方向。
绯桃耸耸肩：“走了。”
林妙黎期待地问：“所以她们是完成小测了？”
顾思乐则有些羡慕：“胆子好大。”
林妙黎就是蓝色连衣裙，顾思乐则是牛仔裤。
绯桃低头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她说：“我们得把尸体处理了。”
爱干净的女士们齐齐脸色僵硬。
绯桃无奈摊手：“我也不想弄，要求保持考场整洁，你们不想冒出门就被爆头的险吧？”
洗碗工阿姨没忍住干呕一声，但还是勇敢积极发问：“咱们怎么弄？”
宿舍空得厉害，连个打扫卫生的工具都没有。
“用换下来的衣服把血擦干净，出门的时候带走。”
职业丽人率先脱下外套。
她们衣服上的血迹虽然没消失，但衣服是干爽的，仿佛只是染了个色。
绯桃也脱下雪纺开衫，看见大家动作或快或慢地准备行动，她建议道：“门口挤不下那么多人，我们不如分一下工。”
没人反对，大家商量过后，状态不好的两个大学生和阿姨先去换衣服。
清理脏污的人选则是绯桃和职业丽人。
林妙黎拿上制服去阳台，略快的脚步里透着躲过一劫的喜悦。
她还害怕，顾不上害羞，执意和顾思乐一起进了厕所。
绯桃默默看着，她心里也嫌弃，谁还不是爱干净的女孩子呢。
可她有预感，眼下只是一个小测。
按她的理解，小测其实很简单，甚至如果舍友给力点，她们会更轻松——只要换上制服，避开巡考员，离开所谓的“考场”。
但再简单，试错的代价都是一条条人命，之后的分班考呢？
分班考过后又有什么在等着她们？
很明显，这场重生不是幸运之神馈赠的礼物，如果不能尽快调整状态，害怕这个嫌弃那个，再次死亡是必然的结局。
绯桃还想死吗？
当然不。
既然她能背着包括自己在内的五条人命醒来，谁知道她的仇人们会不会也在这个地方的某个角落。
她知道，他们中的某些人身上的人命可比她多得多。
哪怕是再次死亡，她也要先把他们推下地狱！
不管心中万千念头闪过，绯桃老实地和职业丽人蹲下清理。
门大开着，被溅射到的门面和桌面都要擦一遍。
高中生妹妹刚换好的制服不好弄脏，她站得远远的，负责运送衣服。
谨慎起见，她们决定把用过的衣服用水过一遍拧干，否则带出去的路上滴落弄脏地板，不知道会不会又违反注意事项被制裁。
原以为能顺利将宿舍打扫干净，不想刚和高中生妹妹换了件干净衣服挪到门口，绯桃就再次听到门外的动静。
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这次用不着绯桃提醒，对方的速度在毫无顾忌地奔跑，动静不小。
脚步声骤然停在隔壁宿舍，只留下“嗬嗬”的，急促的喘息声。
有人想开门，可是似乎没办法打开了，门最后被发泄地狠拍一下。
转瞬之间，脚步声往她们这边而来！
一道身影迅速跨过大小姐的尸体。
西目相接，绯桃看见对方脸上未来得及收回的紧张与防备，以及一抹新升起的惊讶。
不是惊讶于门内有人站得如此近，而是惊讶于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认识的人。
没错，绯桃与对方相互认识。
但即便看到认识的人，女人奔跑的速度丝毫没有变慢。
她的身影很快从绯桃的视线中消失，后头紧跟着第二道更为恐慌的身影，然后第三道。
只有三个人。
绯桃脸色一沉。
怎么会只有三个人？
如果每个宿舍八个人，阳台明确摔下去一个，打开门至少死了一个，剩下三个呢？
她们在害怕什么？
为什么要跑……“巡考员！”
“巡考员！”
职业丽人与绯桃两人看向对方。
“学员如在小测期间偶遇巡考员进食，只需安静离开。
巡考员未经学员邀请不得进入考场……”绯桃迅速回忆纸张上关于巡考员的注意事项，语速极快。
说完，她猛然看向自己身旁的门。
“如邀请，如邀请……”这大开的门，不就是一种无言的邀请吗？
绯桃当机立断过去关门。
大小姐的半截小腿还堵在门内，好在职业丽人过来帮忙，两人合力，门成功合上。
“芷萱，你去和她们说明情况。”
芷萱是高中生妹妹的名字，姓许。
她们鞋底都沾了血，不适合在宿舍走来走去。
职业丽人不忘叮嘱剩下的人：“告诉她们，实在害怕不用出来，最重要的是别出声，也别做多余的动作。”
免得哪句话哪个动作被当成“邀请”。
从隔壁宿舍的人逃跑时表现的狼狈和害怕看，巡考员不是善茬，能不对上最好。
回头见绯桃还在捣鼓插销，她眉心一跳：“门锁不上？”
“别担心，锁上了。”
绯桃转身解释：“我就是想到隔壁宿舍的门关了之后开不了，先试试能不能再开。”
“应该是全员出去后宿舍才不能再进。”
随即职业丽人反省：“不过我们刚刚的确太急了，如果门只能开关一次……”“那只能从阳台走了。”
绯桃接话。
阳台解封后她特地数过，她们在西楼，如果利用八张床的床单，应该够她们下去。
其实想到门可能只可以开一次时，她也是紧张得心里首打鼓，所以才要马上确认。
自己还是不够谨慎，绯桃也在心里暗暗反省。
两个人表面都没表现出丝毫紧张，仿佛刚才着急忙慌关门的动作没做过。
她们把地板部分的脏污收尾，顺便将鞋底的血迹蹭掉。
高中生妹妹拿了阿姨换下的衣服回来，低头站在不远处。
阳台安静下来，先时还能听到厕所里不清晰的几句争论，后来门一首关着，两个大学生没出来。
阿姨则帮着***姐姐冲洗衣服，水龙头的水流“哗哗”响。
擦完地板转战桌子，起身的瞬间，绯桃耳朵动了动，轻声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