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书页恋魂[我觉得我大概是疯了。]我竟然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一本书中的人物,
甚至于可能是不存在于历史上的虚构的人物……医生说我这是‘钟情妄想症’。
]心理诊所的评估报告在包里烫得像块炭,可我还是忍不住第37次翻开《唐史拾遗》。
指尖摩挲着那句柳逸尘,生卒年不详时,
书页突然渗出墨香——像极了他腰间玉佩上的沉水香。
2 墨香幻影——————————分割线——————窗外,
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地飘落,敲打着玻璃,发出轻柔的沙沙声。昏暗的宿舍里,
台灯散发出柔和的暖光,照亮了安柒月面前摊开的书本。台灯光晕在《唐史拾遗》上晕开,
安柒月第无数次摩挲那句柳逸尘,出生于河东柳氏,生卒年不详。安柒月戴着眼镜,
眉头微蹙,眼神专注地盯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雨声渐密时,
书上的字迹竟如水波般浮动起来。她伸手想抓住什么,
却听见雨声中夹杂着一声遥远的"小姐——"恍惚间,
书页间突然飘出一缕香——像是墨香混着朽木与草药的气息。她眼前发黑,
仿佛有人隔着千年时光轻叹:既知我名,何不寻我?
眼前的景色开始扭曲成一种诡异的弧度,隐约间她好似看见一人一袭青衫长身玉立,
缓缓朝她伸手……柒月!你听说了没?历史系新来的教授——"室友林淑清撞开门的瞬间,
雨丝裹着喧闹声灌进来。她甩着湿漉漉的马尾辫,
一把拍亮顶灯:"据说是剑桥回来的学术男神!
上节课整个教室的女生都......"刺眼的白光劈下,安柒月猛地合上《唐史拾遗》。
书页间一缕墨香倏忽消散,连带那句柳逸尘,生卒年不详也褪了色,
仿佛方才浮动的字迹只是幻觉。"又是那个不存在的古人?"林淑清凑近,
突然抽走她压在肘下的笔记本——最新页密密麻麻全是"柳逸尘"三字,
边缘还画着交握的手。安柒月去抢,眼镜链缠住了对方的水晶发卡。两人拉扯间,
一枚鎏金铜钱从书脊滑出,"当啷"滚到地缝边。"咦?
这锈蚀的......"林淑清弯腰去捡。"别碰!"安柒月声音陡然尖利。
铜钱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像极了《唐史拾遗》里描述过的毒墨锈。更骇人的是,
明看见铜钱上的"开元通宝"正逆时针缓缓旋转......林淑清翻了个白眼:"行行行,
你的'柳郎遗物'我不碰。"她突然压低声音:"但明天柳教授的课,
你再逃的话——"窗外惊雷炸响。安柒月盯着铜钱上突然浮现的"逸"字,
没听见室友最后那句:"......他点名要见你呢。"安柒月笑了笑,没再说话。
当天晚上,躺在床上的她,思绪还在新老师和柳逸尘之间打转,
迷迷糊糊间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身体重重跌进床铺的瞬间,床单变成了绫罗绸缎,
雨声化作了环佩叮当。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但是梦中那道令人魂牵梦绕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仿佛触手可及………当安柒月再次睁眼时,
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雕花床帐、绫罗锦被,一切都那么陌生。
但房间里弥漫着的淡淡的熏香,安神的气味让她原本慌乱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她起身打量着四周,目光在触及桌案时皱了眉头。书案上一盏温热的蜜饯金桔茶。
瓷盏下压着张花笺,墨迹被水汽晕开些许:表姐莫恼,昨日偷吃了你两块茯苓糕,
特拿哥哥私藏的武夷茶赔罪——若晴。正满心疑惑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伶俐的丫鬟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丫鬟见到安柒月醒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福了福身说道:小姐,您可算醒了,昨日您突然晕倒,可把大家都吓坏啦。
表公子得知后很是担心,这会儿正在门外呢,问您醒了没有,要不要见他。
安柒月听到表公子三个字,心中莫名一紧,仿佛冥冥之中一切早有注定,
会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吗?她急忙问道:表公子是叫柳逸尘吗?丫鬟微微一愣,
随即回道:小姐,你今日怎么了?当然是柳逸尘柳公子呀,他与小姐是表亲,
平日里对小姐一直很是关照呢。安柒月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激动,原来真的是他!
她强作镇定,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说道:让,让他在厅里稍等吧,
我整理下就过去。丫鬟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安柒月急忙起身,
看着镜中陌生的穿着和容貌,既感到新奇又有些无措。
她看着铜镜中那个身着华丽古装的女子,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铜镜突然泛起水纹般的涟漪,镜中人朱唇未动,声音却直接刺入脑海:"天宝十四年秋,
柳若晴会替你挡箭。"——这是原主残留的记忆?还是历史的警告?
过了好半晌安柒月才缓过神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发髻后,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迈出门。
当安柒月跟随丫鬟穿过回廊时,途经西厢时忽闻银铃般的笑声。
鹅黄衫子的少女正在海棠树下踮脚摘花,发间银铃随动作轻响。“若晴表妹。
”脑中蓦地响起少女略带宠溺的声音。“原来她就是……”“小姐?
”小丫鬟的轻呼拉回了安染月的注意力:“可是还有不适,表少爷还在等您,
要不奴婢去回话?”“没事,走吧。”她收回视线。当她走进厅房,
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穿着一袭月白色锦袍的柳逸尘身姿挺拔,
仿若芝兰玉树般卓然出众。他缓缓转过身来,剑眉星目,眼眸深邃而温柔,
仿佛藏着万千故事。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白皙的面容,
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一头墨发束起,几缕碎发自然垂落,
更添了几分随性与雅致。安柒月望着他,只觉心跳如鼓,眼前之人,
恰似她梦中无数次出现的模样,俊美而又透着熟悉的气息,令她一时竟有些失神。
目光温和而关切,四目相对的瞬间,安柒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柳逸尘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喜和担忧,那温柔的目光让安柒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柳逸尘微微颔首,衣襟间一缕沉水香幽幽浮动。他垂眸望来,
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散一场梦:"表妹可算醒了,
身上可还有哪里不适?"安柒月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锦被上绣的缠枝纹。她急急起身要行礼,
却被他虚扶住手肘——那触碰一触即离,却让袖口滑落的肌肤像被烫了一下似的发麻。
"多谢表哥挂怀。"她低头福身时,一缕鬓发从耳后滑落,恰好遮住自己发烫的耳尖,
"只是…"话音突然卡住,因她抬头正撞进他眼底——那双眼尾微扬的凤眸里沉着光,
像是把今夜所有的星子都揉碎了浸在墨中,此刻正映着她慌张的倒影。"只是什么?
"柳逸尘忽然倾身,腰间玉佩"叮"地一声轻响。安柒月呼吸一滞。她此刻才注意到,
他今日束发的玉冠竟与《唐史拾遗》插图中一模一样。这个认知让她喉咙发紧,
仿佛突然触摸到了历史的温度。"只是睡迷糊了,"她慌忙后退半步,绣鞋却绊到裙裾,
"还以为自己梦到…""表姐——!"一团海棠红的影子突然扑来。
柳若晴攥住她手腕才免了她跌倒,少女指尖的银镯凉得她一个激灵。"你知不知道,
"柳若晴凑到她耳边,却用全场都能听见的雀跃声调说,"哥哥今早天没亮就来了三趟!
"她突然掰着安柒月肩膀转向窗边——晨曦透过雕花棂窗,在青砖地上烙下细密的光斑。
而柳逸尘方才站过的地方,赫然放着还冒热气的药盏,
碗底残余的药汁在光线下泛着琥珀色的涟漪。"往常我生病,"柳若晴晃着双螺髻,
"他都是让管事送药呢。"安柒月这才突然发现柳逸尘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
那截冷白的手腕内侧竟沾着一点炭灰——像是亲自熬药时蹭上的。甜意顿时从心尖漫到舌尖。
她慌忙用袖子掩住唇,却怎么也遮不住眼角漫开的绯色。在柳若晴得逞的笑声里,
窗外一枝早开的垂丝海棠"啪—"地打在窗纸上,惊起一串晶莹的晨露。
时间不紧不慢的流逝,在柳府的日子里,安柒月逐渐熟悉了这里的一切。清晨,
晨光漫过雕花窗棂。柳若晴抱着绣绷闯进安柒月的闺房,
雪青色的裙摆上永远沾着可疑的糖霜。表姐看这个!她突然从袖中抖出一卷泛黄的画纸,
上面赫然是幼年柳逸尘头顶荷叶哭鼻子的模样,哥哥及冠那日,
我拿这画换了他三块西域玫瑰酥!见安柒月忍笑,她突然凑近,
睫毛扑闪如蝶:想不想知道更多?比如…他七岁还尿…柳若晴!
廊下传来茶盏重重搁下的声响。话音戛然而止。安柒月抬头,
只见廊下坐着的少年郎正红着耳垂,一脸愠怒的瞪着眼。“切,我才不怕你呢!略——,
坏哥哥!”柳若晴不知何时躲到了她身后,正朝着柳逸尘扮鬼脸。“表姐,
我偷偷告诉你……”柳若晴拉着她的手晃道:“你头上这朵海棠绢花可别有洞天呢!
花蕊里……”[若晴。我记得母亲说过,让你今日巳时去房里她,还不快去。][哦!
知道了。]待妹妹跑远,他低声道:花蕊里嵌了南海珠粉…夜间会发光。
安柒月蓦然想起,昨夜自己曾对着月光感叹看不清夜路。顿时心头一片滚烫。
3 时空交错———————————分割线一日午后,
柳逸尘邀请安柒月到书房一同鉴赏古籍。书房内,沉水香在青铜兽炉中袅袅盘旋。
柳逸尘执着一卷《贞观政要》,修长的手指正停在某一页的批注上,
忽而抬眸望向安柒月:"表妹可曾读过这段?'夫商贾者,以利聚,
亦以利散'——"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少爷!"管事在门外躬身,
声音压得极低,"东厅来了位姓周的商人,带着契约要谈蜀锦生意。
老爷说...那契约看着古怪,请您速去。"柳逸尘眉梢微动,书卷"啪"地一声合拢。
他起身时,袖口带翻了案上的茶盏,
琥珀色的茶汤在宣纸上洇开一片——恰巧淹没了批注中"欺诈"二字。"表妹同去吧。
"他忽然伸手拂去她肩上落花,指尖在接触到织锦衣料时不着痕迹地一顿,
"你上次说的'契约陷阱'...我很好奇。"阳光穿过雕花窗棂,
在他侧脸投下细密的光斑。安柒月分明看见,他向来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光,
如同鞘中剑偶然露出的一线寒芒。东厅内,沉郁的龙涎香与铜钱锈味混杂。
那富商周姓男子正捧着茶盏说笑,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杯沿磕出细响。见二人进来,
他慌忙起身行礼,腰间的金算盘哗啦作响。"柳公子!久仰久仰!"周商人堆着笑递上契约,
羊皮纸边缘竟用金线绣着貔貅纹,"您瞧瞧这分成——三七!我们只拿三成利!
"柳逸尘接过契约却不看,反而转向安柒月:"表妹觉得如何?"满座愕然中,
安柒月注意到契约上的墨迹在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她假装整理裙摆俯身,
果然嗅到纸页间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是掺了砒汁的墨!"周掌柜。"她突然轻笑,
"这'三七分'是指——您收三成定金便卷款逃之夭夭,我们赔七成本金吧?"满室死寂。
周商人的笑容僵在脸上,翡翠扳指"咔"地崩开一道裂痕。他袖中金算盘突然哗啦散落,
算珠滚地时——每颗内侧都刻着幽州的狼头徽!柳逸尘忽然抬袖掩唇咳嗽,
宽大的袖摆落下时,安柒月看见他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把出鞘的匕首。"管家。
"柳逸尘温声吩咐,
"送周掌柜去衙门——记得带上他袖袋里那封...写给安禄山部将的信。
"---暮色渐浓时,他们在回廊下相遇。柳逸尘正在擦拭那把匕首,见她来了,
反手将利刃藏进袖中:"表妹怎知他用了毒墨?""墨色青涩,必掺矿物。
"安柒月故意踩中一片枯叶,"在我们那...有个叫柯南的小孩子教过我。
"他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惊飞檐下栖雀。晚风拂过时,
安柒月发现他腰间玉佩不知何时换成了她前日随口夸过的青玉螭纹佩。"明日陪我去趟书肆?
"柳逸尘转身时,落日将他影子拉长到她脚尖,"听说新到了批...很有趣的话本。
"在看不见的角度,他指尖摩挲着袖中契约残页——那上面被毒墨腐蚀出的破洞,
恰好组成一个"安"字……暮色四合,柳府东厢的烛火一盏盏亮起。
安柒月倚在回廊的朱漆栏杆上,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页残破的契约——被毒墨蚀穿的"安"字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
夜风掠过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表妹在看什么?
"柳逸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润如常,却让她心头一跳。转身时,
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半步之外,月白色的袍角沾着几星未干的血迹,在烛光下暗如锈斑。
"周商人他...""押去衙门了。"柳逸尘轻描淡写地截住她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