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悠望着主席台旁空出来的领操位置，突然发现早秋的梧桐叶开始呈现45°角的卷曲形态。
"竞赛组在准备全国预选赛。
"林小满嚼着泡泡糖，把许悠的物理作业本卷成望远镜，"听说要封闭训练两周。
"许悠的自动铅笔在错题本上戳出小洞。
昨天程澈的保温杯出现在她桌上时，杯底压着的不是往常的卡通贴纸，而是张印着组委会红头的注意事项。
第七条被铅笔圈出来：参赛选手每日手机使用时间不得超过20分钟。
午后的光学实验课，许悠在分光计目镜里看见程澈从走廊一闪而过。
他怀里抱着摞参考资料，最上方那本的金属书角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光斑。
许悠调整偏振片时手抖了下，三棱镜突然将他的白衬衫分解成七彩光带。
"记录数据。
"物理老师敲了敲她面前的实验报告纸，"光的色散现象不是看入神就能记住的。
"许悠低头看见自己把入射角写成了53°，这恰好是上周程澈解开的力学题答案。
实验室后门吱呀作响，她转头时只瞥见片晃动的校服衣角，像被风吹散的云。
傍晚的骤雨把值日生困在教室。
许悠踮脚关窗时，发现程澈的竞赛题集还摊在第三组实验台。
她翻开被雨水浸湿的扉页，看见他用红笔在麦克斯韦方程组旁画了只戴耳机的柴犬——那是她上周弄丢的蓝牙耳机同款。
"同学闭馆了。
"保安大叔的手电筒光柱扫过来，惊飞了栖息在示教模型上的夜蝉。
许悠慌乱中碰倒光学导轨，偏振片如雪花般散落满地。
她在收拾器材时发现张奇怪的坐标纸。
程澈的字迹爬满背面：当自然光通过偏振片，只有振动方向与透振方向一致的光波能通过——就像某些被规则过滤的对话。
***室取书包时，许悠在储物柜发现瓶葡萄味汽水。
瓶身凝结的水珠浸湿了垫在底部的物理周报，头条标题《论惯性系中的相对运动》被晕染成模糊的灰蓝色。
她旋开瓶盖的瞬间，碳酸气泡的炸裂声惊亮了走廊声控灯。
手机在此时震动。
程澈的短信只有六个字："汽水瓶底看看。
"许悠对着灯光旋转瓶身，发现标签背面用荧光笔写着：三楼西侧楼梯间的应急灯，每120秒会暗7秒。
这个秘密在晚自习停电时得到验证。
当黑暗吞没整栋教学楼，许悠数着心跳摸到楼梯间。
程澈的气息混着薄荷糖清凉，他往她手里塞了块带着体温的电路板："明天帮我交竞赛组。
"应急灯重启的刹那，许悠看见他校服领口别着枚反光的金属物——是她上周掉在实验室的二极管。
程澈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安全出口标志上，绿莹莹的光里，他左手始终插在裤兜。
"你手怎么了？
"许悠突然问。
程澈后退半步，整个人没入防火门后的阴影："偏振片记得按轴向排列。
"第二天清晨，许悠在程澈课桌发现张被揉皱的报名表。
泛黄的纸张上，"家属陪同"西个字被钢笔墨水晕染，像朵枯萎的波斯菊。
她翻开自己的物理笔记，看见某页空白处浮现出压痕写的算式——是昨天汽水瓶上的生产日期经过进制转换后的结果。
午休时分的器材室，许悠在分光计储存柜里找到半盒薄荷糖。
锡纸包装排列成斐波那契螺旋，最中央躺着枚U盘。
当她将U盘插入电脑，跳出来的文件夹名称是《关于碳酸气泡破裂速度与情绪波动关联性研究（实验对象：XY）》窗外突然传来教导主任的脚步声，许悠慌乱中碰到偏振片盒。
三棱镜将逃窜的光线折成七彩碎片，其中一束正落在她突然发烫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