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过几天,皇宫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宝华宫中,宝华公主的满月酒办的很是隆重。
宫内各妃嫔,朝廷各命妇纷纷前来参拜,更是送上无数珍宝贺礼。
虽然宝华公主刚出生便没了母亲,但是她的嫡公主身份可是真真切切的,加之国师的看重,曾以指尖血为其额头点痣,各位贵妇人自是不敢看轻。
此时,众妇人正将宝华公主团团围住,送上各种溢美夸赞之词。
抚远侯夫人张氏言曰:“宝华公主刚出生便得了封号和合,足看见对我们公主的喜爱与重视。”
右宰相夫人古氏随即附和:“是呀,宝华公主又得国师以指尖血开智,相必日后定是聪慧至极,定能为我瑾国排忧解难。”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附和。
可是,谁都知道,再贵重,再聪明,不过也是个公主,于皇位构不成什么威胁。
所以大家在各宫嫔妃面前才不吝啬各种夸赞之词。
又观各宫嫔妃,眼观口,口观心,皆言笑灿烂。
己有大皇子的惠妃和己有二皇子的瑜妃更是其中佼者。
她们二人在皇后去世之后,都对后位虎视眈眈,原先因着先皇后娜若依实在美貌,极得盛宠,她们二人前朝***使尽浑身解数亦不能撼动后位,只能消停了几年。
后来二人先后产子,在后宫的气势更盛。
但是自打中宫有孕,二人甚至都有联合之势,在先皇后十月怀胎期间,她们不是没搞过小动作,但奈何都是有惊无险,被先皇后平安度过,她们二人猜测疑是皇帝暗中派人保护,唯恐计划败露,遂不敢再起风浪。
首至先皇后生产那夜,派在丽景宫外暗中观察的小太监回禀,中宫生下一女,她们悬着的心才复归于位。
此时,她们二人在众人当中笑的最为灿烂,同时望向一旁假意逢迎的凝嫔,惠妃道:“妹妹瞧着宝华公主是不是雪肌玉肤、美憾凡尘呀?”
凝嫔本就不想来这次满月酒,奈何陛下名阖宫上下皆要来祝贺,她本去年也诞下公主,但是那排场远不如今,而且自己的女儿至今都还未得到封号,心中自是暗中不满,此刻被点名,在宫中多年的经验,立刻让她露出了标准的假笑,低头走上前去认真看了宝华公主一眼,抬头眼眸清亮地看向惠妃:“姐姐说的是呢,这宝华公主果真像极了先皇后,这真真是个美人儿呢!”
说到此处,凝嫔突然留意到,这宝华公主的眼睛似乎有些呆滞,并未随着众人的逗引而做出什么反应,她此时按下心中暗喜,表情担忧地说道:“只是,臣妾看这个宝华公主的眼睛似乎不大动呀,许是今天人多,公主有些累了。”
说完,便几步退后。
众人在凝嫔说完后,皆好奇围上去看,瑜妃伸出手指在宝华公主身前晃动,却见公主眼珠并未随之转动,众人惊诧,面露难色,谁知这嫡公主,唯一的先皇后血脉,竟是个盲女!
在众人的小声议论中,皇帝杨邺还不知这里刚才发生的事情,正似春风拂面般大踏步进门而来,众人看到忙跪地行礼:“皇上万福。”
杨邺大手一挥:“今日是朕的和合公主满月,众卿不必拘礼。”
他眼光望向惠妃怀中的宝华,“快,快把我宝华抱过来,给朕瞧瞧,这几日有什么新变化。”
惠妃面上挤出微笑,将宝华公主递进皇帝怀抱。
皇帝杨邺抱着宝华公主如珠获宝,满眼爱惜。
惠妃此时开口说道:“公主虽小,却足看见其未来倾城之色,恭喜陛下。”
杨邺对惠妃的夸赞很受用,他本就是极重外貌之人,甚至在选用官员之时,不看德才,先评样貌,貌不佳者不能被聘用。
看到宝华公主生的如此美丽,他心中自是欢喜,但是惠妃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杨邺的心猛地一沉。
惠妃又继续说道:“只是,臣妾见公主眼睛似有些木讷,不知是不是今天人多有些疲累所致。”
惠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杨邺却听的越来越清晰。
杨邺亲自在宝华公主眼前晃动手指,眼见自己的女儿眼神并未跟随手指转动,心中顿时一凉,连抱孩子的手都猛地松了一下,他身旁的太监福全连忙托住杨邺的胳膊,方才稳了下来。
杨邺回过神来,忙唤道:“国师,国师何在?”
太监福全回道:“回陛下,国师己经将近一月未上朝了,奴婢己派人去国师府探望数次,均未见国师身影,其管家刘斛亦言说打宝华公主出生那夜之后,国师再未归家。”
福全此时想尽了周全之词,唯恐说错话,触怒圣颜。
杨邺听后大怒:“混账,国师一月未上朝,为何未禀报!”
福全忙的下跪,“陛下,奴才该死,却不敢隐瞒,陛下曾说,国师于朝堂可来去自由,且若朝堂无事,则不必惊扰陛下,奴才等不敢扰陛下清净,是以未曾向陛下禀报。
请陛下恕罪!”
杨邺听后,竟一时哑口无言,只能将宝华公主交由惠妃后,一甩袖子转身,“着即刻全力寻找国师,令太医院全力看护和合公主,诊断之后,即刻来报!”
福全和惠妃等一众人等应“是,陛下,臣妾(奴才)恭送陛下。”
离开宝华宫,杨邺顿觉胸闷,“摆架旖旎殿。”
最近南滇新贡了一批歌姬,正好为朕纾解心中苦闷。
宝华宫中,众人散去,独留惠妃和瑜妃,她们看着宝华公主,顿时犯起了难,她们原本今天都想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谁能有资格抚养宝华公主,不就意味着皇帝更属意谁做继后嘛,只要能抚养宝华公主,那胜算不可谓不大。
只是如今,宝华公主这样的情况,惠妃和瑜妃都有点儿害怕沾上这个烫手山芋,一个没照顾好,反倒落得个苛待嫡公主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