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吃凉粉
赵大花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能搬动吗？”
石臼平日里用来舂米，磨面，比起石磨小很多，也便宜。
终究是石头做的，重量不小。
“可以，赵奶奶，我力气还行。”
岳禾做势握拳秀秀她的胳膊。
赵大花笑出声：“你这丫头。”
衣服套在岳禾胳膊上，空荡荡的。
帮赵鱼把头发扎好，岳禾搬起石臼往外走。
“哟，这谁呀？”
头戴红花的女人妖妖娆娆靠在门边：“岳禾，你还是吃好点吧，啧啧啧，都瘦成骨架子了。”
有耳朵的人都听出她的阴阳怪气。
刘丫是岳家人在逃荒路上遇见的，她比岳禾大一岁，今年十七。
不过比起岳家，她家活下来的人多，她娘、她两个哥哥都活着。
前两日她刚新婚，跟村里的吴大牛结婚了。
吴大牛二十多岁，前面有个三岁儿子，妻子刚死一年。
好巧不巧，她听说吴大牛最先求娶的是岳禾，被拒了，才转而娶她。
本来路上她就看岳禾不顺眼，凭啥岳禾那个病秧子娘拿岳禾当宝，偶尔还悄悄买点吃食塞到岳禾嘴里。
她娘就差点把她卖了。
听说新婚丈夫这桩事，更恨岳禾了。
岳禾冷眼扫过去，刘丫的脸色比逃荒路上好上许多。
“吴大娘，吴嫂子说她刚新婚，你就指使着她干活，你个老不死的恶婆婆。”
岳禾高声喊完，转身就走。
“你……”刘丫气急，没来得及拦下岳禾，她婆婆的骂声响起。
“个贱皮子，老娘是让你吃好了吧，聘礼要那么多，嫁妆一点都没有，天天赖在家里啥也不干，活腻歪了，现在就给我下地去。”
岳瑶的眉眼舒展，牵着岳禾的衣角蹦蹦跳跳：“姐，我不喜欢刘丫姐。”
“不喜欢就不喜欢，以后咱离她远点，她不是好人。”
“嗯！”
得到姐姐的肯定，岳瑶重重点头。
看到豌豆被捣碎，岳瑶一阵心疼，觑见阿姐认真的脸色，不好说什么。
捣碎也行，可以喝粥。
“姐，我再去挖点野菜！”
岳瑶喊道。
“行，别走远了，也别往山里去。”
最近秋收，村里的人基本在地里忙活，不然野菜都挖不到。
岳家分得的是荒地，开荒困难，靠近大山，也正因如此，周围扒拉一下，能找出不少能吃的东西。
在这里落户后，岳家就是靠着这些活了下来。
抹一把额头的汗水，舂豆是个费力的活计，更别提需要完全打碎豌豆。
不过看见破布上包着的豆渣，粉质漏入陶罐中，岳禾缓缓舒出一口气。
若有石磨就好了，那玩意省劲儿，磨东西细致。
村里只有村正家有，她贸然去借，不一定能借到，重要的是，她想用这东西赚钱，还是少人知道为好。
生火，陶罐中的淀粉咕噜咕噜冒泡，岳禾撒一小点盐，提升凉粉的韧性，继续搅拌。
“咦，阿姐，这是什么呀。”
岳瑶拎着一把绿油油的菜，神色好奇。
“赵奶奶拿来的豌豆。”
岳禾说着，将它们倒入三个小碗中。
岳瑶蹲下，看阿姐的动作：“它们亮亮的。”
“等下放凉就可以吃了。”
将另一个陶罐中的水倒掉，露出里面雪白的淀粉，岳禾把他们铺到叶子上，晾干。
现在天气热，粉泡到水里，容易发臭。
她又用岳瑶带回来的野菜，混着豆渣，做了六个饼子。
“瑶瑶，跟我一起出去，你去给均哥儿送午食，我把这个拿去给赵奶奶尝尝。”
岳禾端上满的那只碗。
岳瑶乖巧点头，“好！”
吴家离赵家不远。
岳禾远远望见，刘丫在打扫猪圈，时不时还传来她婆婆的叫骂声。
吴家婆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前头儿媳妇生下孩子没两年就走了，未必跟她没关系。
初来这村子，岳禾其实也考虑过嫁人的事，岳均不过十岁，瑶瑶才八岁，她总得为他们着想。
村里适龄男子少，家家户户都不富裕，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她嫁过去，无异于跳火坑。
别说帮扶弟妹，连自己都不能过好。
恢复前世记忆前，就早早打消了这个想法。
把碗搂在怀里，岳禾闪进赵家的院子。
刘丫捂住鼻子，忿忿不平：“老泼妇，哪有让新婚媳妇干活的。”
她狠狠把猪食往角落一戳。
不过想到岳禾那身破衣裳，瘦骨伶仃的身体，她得意一笑，“哼！
你肯定比不过我！”
“赵奶奶，今日新做了点吃食，给您尝尝。”
赵大花夹一筷子碗里亮晶晶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做的，放入嘴里，一抿即化，除了没味道，哪哪都好。
“这不错，吃着可以，凉悠悠的。”
赵大花夸赞。
“您化点盐水，拍一颗蒜，拌一拌，更好吃。”
赵大花当下就让赵鱼拿盐，拌好后给小孙女和岳禾塞了一块儿。
“好吃！”
赵鱼眼睛亮晶晶的。
把碗放在桌子上，赵大花盯了盯面前端坐的姑娘。
“你来找老婆子，是有事吧！”
语气肯定。
岳禾笑笑，“什么都瞒不过赵奶奶，我想把这凉粉拿到县里卖。”
豌豆是杂粮，比起稻谷麦子，便宜很多。
但只要跟粮食扯上关系的，花费都多，更别提凉粉还得提取其中的淀粉，一升豌豆就是现世的一斤，能取西两淀粉己经是极限了。
她不准备太低价卖，县里人富一些，才有人出钱买。
“凉粉，名字倒是衬这东西。”
赵大花有分寸，什么方子不方子，她一概不问。
她昨日送去粮食，今日岳禾就想着来报答，说明她没看错人。
“你毕竟是去卖东西的，晚上我带你过去报备，村正喜欢人奉承，你到时候嘴甜一些。”
赵大花提点。
“好，多谢赵奶奶。”
岳禾回道。
办理户籍时，都是从里正那入手，跟村正还没来得及打交道，她就在床上躺了十多天。
等到岳瑶，姐妹俩一同往家走。
凉粉用酸水泡更好吃，但做酸水需要很多盐，辣椒也不能少。
她记忆中隐约有辣椒的模样，好像多数是富人家里做观赏植物用的，没拿来做菜，就是不知道临县有这玩意儿吗？
“姐，我们回去吃凉粉！”
岳瑶记得姐姐跟她说的名字，现下很兴奋，她还没吃过呢。
她嗷呜一口塞到嘴里，“没味道，但也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