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是我姐吗？
岳瑶吃完，没去拿豆饼，眼睛不转眼的盯着她。
岳禾把饼子塞到她碗里，“快吃！”
小丫头摇摇头，咽下一口口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和二哥吃！”
二哥干活可累人了，姐姐的伤还没好，得多吃点东西。
“那里还有很多豆渣呢，晚上咱们再做。”
岳禾指指旁边叶子上的豆渣。
岳瑶犹豫着没动，“姐，我吃少一点，豆渣放到后天，再一个后天做来吃，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不饿肚子了。”
看见她认真的脸色，岳禾把她搂入怀里，她看着小妹长大。
水灾前，阿爹是做屠夫的，家里不是大富大贵，但隔三岔五能吃到肉，哪像现在，一个豆渣饼都得计算着吃。
“不用，豆渣放很久就坏了，我们晚上做来吃，然后明天姐姐去卖凉粉，卖来的钱可以买肉吃。”
听到豆渣会放坏，岳瑶才大口吃了起来。
岳禾望望周围的环境，西面漏风，家里坐的地方都没有，吃饭的筷子都是随便找的几根树枝。
——赵大花递过去两个鸡蛋。
村正家赵娘子瞬间眉开眼笑。
“麻烦赵叔赵婶了！”
岳禾软声道。
“咳咳！”
村正赵正清清嗓子，他是正经请秀才公取了名字的，“你今天算是来着了，最近流民多，县尉老爷发了布告，进城都得办过所。”
“过所？”
赵大花惊呼。
“我们村里的进城都得办过所？”
这词还是幼时逃难时听她爹说过，平日里不出远门，哪能用到这玩意儿。
赵正道：“那当然，咱们县老爷可是做实事的大官儿，为了管理你们这批来的流民，可没少下功夫。”
他一脸热衷，显然是真这么认为。
无论是为了什么，这个过所，她必须得办。
岳禾塞过去一文钱，赵正收在袖子里。
“两月一换。”
赵正递过一个手写的文书，岳禾看到她的名字落在上面。
岳均晚上到家，岳禾递给他一碗新熬的凉粉，还有五个饼子。
“阿姐？”
他诧异抬头。
意识到饼子是豌豆做的，可又不太像。
岳禾还没说话，岳瑶便嚷嚷开来。
午食怕凉粉暴露在众人眼前，岳禾便没让瑶瑶去送。
岳均知道，阿姐一向靠谱，看看碗中的凉粉，实在想不到那豆子可以做成这模样。
不过，姐姐是什么时候会这东西呢？
方子很重要，没人会外传，他努努嘴，看着高兴的瑶瑶，到底没问出口。
夜幕降临。
风呼啸而过，能感觉到头顶的草都被掀开一块。
岳禾缓缓叹口气，需要添置的东西很多，房子更需要修建，不然冬日来临，他们得冻死在这里。
岳均翻了个身，察觉到他姐没睡着。
“姐姐。”
“嗯，怎么了？”
岳禾向旁边看去，借着昏暗的月光，可以看到一坨黑乎乎的人影。
他抿抿唇，好半晌才出声，“你是我大姐吗？”
问完，他恨不得自打嘴巴，与姐姐一模一样的相貌，同样的动作神态、语言习惯，会温柔的看着他吃饭，遇事儿跟阿爹一样有主见，不是姐姐能是谁呢？
“当然，我一首都是你姐姐。”
岳禾知道他想问什么，“我躺在床上那段日子，模模糊糊间，看到很多东西，也学会了很多东西。”
前世她父母去世得早，在村里东家一口饭，西家住一天，加上国家的补助，活了下来。
读完高中，实在没勇气去上大学。
就在村子里开了个小卖部，学着人家首播、发视频。
她也只熟悉村里的生活，便手工做东西，成了一个小小的博主，倒也能养活自己。
偶尔能出去旅游，便是在旅游的途中，出了意外。
她对前世不留恋，却感谢，感谢在那里经历的一切。
得到解释，岳均放下心来，姐姐没变就好。
不过几息，便困顿的闭上眼。
天色微明，岳禾摸索着起身。
她刚把火点上，就见背后站了一个人，“二弟，去睡会儿吧。”
“不。”
岳均揉揉眼睛，捧起凉水让自己清醒，“姐，我给你烧火吧！”
他坚持，岳禾也不好赶他。
大大的桐叶铺到木块上，再垫上一层布，周围用木块围着，用石头固定住位置。
岳均眼瞅着，跟浓粥一样的东西慢慢凝固，变成昨晚他看到的模样，晶莹剔透。
岳禾用刀将整块的凉粉划拉开，分成十六块，然后小心地将它们叠在一起，放入背篓。
背篓还是昨晚从赵奶奶家借的。
她熬凉粉的时候，岳均便手脚麻利地贴了几个豆饼，混合着豆渣和野菜。
“姐，我送你吧。”
他起身，把装着饼子的布包递给岳禾。
岳禾摇头，“瑶瑶还在家呢，我们家偏，没人陪着她我不放心。”
“可是......”岳禾笑着打断他的话，“你忘了姐姐力气不小，以前都能帮阿爹按猪呢。”
那倒是，这个岳均颇为赞同，以前他调皮的时候，阿姐揍人可比阿爹还疼呢。
到城门时，太阳缓慢从东方升起。
学着前面人的样子，岳禾递上过所，又捧着递上一文钱，门卒摆摆手，她顺利通过。
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岳禾眼尖，看到旁边的大娘，篮子里塞满鸡蛋，她跟上。
很快到了集市，比起村里，这里要豪华很多。
“肉饼，好吃的肉饼嘞！”
小贩吆喝着。
她闻到一股浅浅的肉香，努力咽下涌上喉间的口水，找到个空位置把背篓放下。
将木板放到背篓上，再将凉粉摊开。
比起周围铺在地面卖菜的小贩，她这摊子，都要引人注目一些。
气沉丹田：“凉粉！
凉粉！
消暑必备的凉粉，夏天吃一口当喝冰水。”
消暑二字对人还是有影响力的。
加上凉粉确实没人看见过，很快有人围过来。
“这是什么？”
岳禾热情回应：“凉粉，家里祖传秘方做的，夏天吃最好，冰冰凉凉的，您拿回家切成小块，撒点盐，切点蒜和葱花，撒在上面，拌一拌就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