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走!
"身后的侍卫猛地一拽铁链,她踉跄着扑倒在雪地里。
碎雪混着沙砾灌进袖口,在早已冻僵的手腕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这就是梁国的明珠公主?
"朱漆宫门内传来娇笑声,"瞧着连我们浣衣局的婢女都不如呢。
"云昭缓缓抬头。
宫灯映照下,几位华服少女正倚栏观望,最前头的红衣女子故意将手炉倾斜,滚烫的炭灰簌簌落在她眼前三尺处。
"燕京的雪,果然比梁国冷得多。
"云昭轻声道。
她慢慢支起身子,铁链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
发间唯一剩下的银簪不知何时松脱,如瀑青丝垂落,遮住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寒光。
"放肆!
"红衣女子突然变脸,"谁准你直视本郡主?
"她扬手掷出个物件,云昭下意识偏头,那沉甸甸的金镶玉镯仍擦过额角,顿时鲜血直流。
血珠滴在雪地上,像极了那年上元节,裴烬为她摘下的红梅。
马蹄声就是在这时撕裂了暮色。
"住手!
"玄甲骑士自长街尽头疾驰而来,惊得郡主连连后退。
骏马人立而起时,云昭看清了来人——寒铁面甲下,是一双她死都不会认错的眼睛。
三年了。
裴烬翻身下马的动作比当年在梁国时更利落。
云昭数着他踏雪的脚步声,七步,正好停在那摊血痕前。
"质子入京,当由兵部交接。
"他的声音比记忆里更沉,佩刀未出鞘,却压得侍卫们齐齐跪倒,"越权私刑者,按律当斩。
"郡主脸色煞白:"裴将军,我父亲可是...""庆阳王若知郡主当街辱没皇室,想必更忧心。
"裴烬解下墨色大氅,却在即将披到云昭肩上时顿了顿。
她看见他指节发白——那是在梁国时,他每次握紧缰绳压抑情绪的小动作。
大氅最终落在随行女官手中。
"请郡主回府。
"裴烬侧身让路时,云昭闻到了血腥气。
不是她的血,是新鲜浸透铠甲的、战场特有的铁锈味。
她忽然想起密报所言——这位燕国新贵刚刚血洗了梁国边境三城。
"末将奉旨护送公主入宫。
"他说"公主"二字时,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下。
宫道上的雪被踩成了泥浆。
云昭数着经过的三十六根盘龙柱,在第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