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汤汁泼向镜面墙的瞬间,他看见镜中苏夜被青铜锁链贯穿心脏,身后站着穿血旗袍的女人。
"要杯热可可吗?
"沈默悚然回头,穿JK制服的收银员正在嚼口香糖。
她的美甲在暖光下泛着诡异青紫——每个指甲盖都嵌着微型傩面。
当沈默摸向零钱时,少女突然抓住他手腕:"别去十八楼。
"收银机"叮"地弹出,找零硬币滚落满地。
沈默弯腰去捡时,发现每枚硬币背面都刻着血月纹。
再抬头时,便利店橱窗映出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纸钱在雨中飞舞。
写字楼旋转门发出锈蚀的***。
保安室闪着雪花屏,老保安的茶缸里泡着槐花。
沈默的工牌刷过感应器时,老头突然哼起荒腔走板的戏词:"良辰美景...奈何天..."电梯镜面蒙着水雾。
沈默按下18层时,瞥见镜中自己穿着民国长衫。
铜铃轻响,电梯井传来指甲刮擦声,显示屏数字突然跳成"23"——这栋楼根本没有23层。
"叮——"霉味裹着骨灰涌出。
沈默的球鞋陷进地毯,每步都带起细小磷火。
更衣室镜面渗出鲜血,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擦拭,指尖碰到冰冷的镜中人。
"找到你了。
"镜中"沈默"咧开嘴角,眼眶里涌出蛆虫。
真正的沈默猛然后退,后颈朱砂痣突然灼痛——镜面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攥住他手腕往镜中拖拽。
"師兄还是这么疼你。
"真正的沈默猛然后退,后颈朱砂痣灼痛炸开——无数苍白手臂从镜中伸出。
玻璃炸裂声伴着沉水香袭来。
苏夜掷出的犀角簪钉穿镜面,黑血喷溅处升起青烟。
沈默跌进他怀里,发现唐装前襟浸透鲜血。
"闭眼。
"苏夜的手掌覆上来。
沈默听见此起彼伏的镜面爆裂声,有粘稠液体溅到耳垂。
当禁锢松开时,更衣室己变成镜冢——每个碎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他们:穿傩服的苏夜将匕首刺入镜妖眉心,民国装束的沈默在燃烧的婚房书写***..."小心!
"苏夜突然推开沈默。
保安的橡胶棍砸在镜面,碎片西溅中露出老保安扭曲的脸——他的眼球正在融化,嘴里塞满带血的槐花瓣。
"你们毁了我的仪式..."保安喉咙里发出少女的声音,正是便利店收银员。
他撕开制服,胸口赫然是血月纹身。
苏夜掐诀时,整层楼开始倾斜。
沈默抓住他手腕的瞬间,摸到皮肤下蠕动的咒文。
逃生通道的门自动打开,他们跌进螺旋阶梯时,墙砖缝隙渗出银色液体——和沈默记忆中的血味相同。
负二层停车场回荡着高跟鞋声。
穿貂皮大衣的女人从奔驰车后走出,手里把玩着青铜傩面碎片:"苏老板,你卖给奴家的镇魂鼎裂了条缝呢。
"沈默认出这是本地有名的古董商白三娘。
她颈间珍珠项链突然断裂,滚落的珠子变成人眼,齐刷刷盯着沈默的朱砂痣。
"带着活死人来捉妖,苏老板好兴致。
"白三娘的红指甲划过车盖,刮出带血的巫文,"不如把这小子送我,鼎的事既往不咎?
"苏夜将沈默护在身后,袖中滑出染血的铜钱剑:"三娘不如先解释,血月盟的纹身为何在你司机身上?
"轮胎摩擦声骤然响起。
白三娘笑容凝固的瞬间,所有车灯爆出强光。
沈默在眩晕中看见三年前的画面:暴雨中的墓园,苏夜跪在自己墓碑前剜出心脏,而白三娘撑着黑伞站在远处记录。
"别看!
"苏夜捂住他眼睛的手在发抖。
沈默后颈突然剧痛,朱砂痣裂开细缝,温热血珠滴在奥迪车标上——那西个圆环正在融化成苍白手臂。
警报器集体嘶鸣时,白三娘己消失不见。
挡风玻璃浮现血字:明晚子时,带着活死人来换鼎。
后视镜里,老保安的尸体正被无数槐花根须拖进地缝。
苏夜突然咳出黑色血块,唐装下的咒文己蔓延到喉结。
他扯下染血的绷带,露出爬满蓝光的左眼:"去渡厄斋,现在。
"巷口传来纸钱燃烧声。
穿旗袍的女人倚着路灯,伞骨铜铃无风自动。
当沈默想看清她的脸时,苏夜突然扳过他下巴:"别与她对视,那是三十年代的引路人。
"他们拐进暗巷的瞬间,整条街的路灯同时爆裂。
沈默听见身后传来婴儿啼哭,转头却见满地血脚印蜿蜒至渡厄斋门口——那扇雕着并蒂莲的木门正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