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深度，每一个动作都必须格外谨慎。
她和大卫缓慢地穿过圆形入口，脚步声在厚重的水压下显得格外沉闷。
"无线电还是没有信号，"大卫的声音通过头盔内置通讯系统传来，"但至少我们的生命维持系统运转正常。
"艾玛没有回答。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入口通向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天花板高得看不见顶，周围的墙壁上布满了凹槽。
而在这些凹槽中，整齐地排列着无数古老的典籍。
"这是...一个图书馆？
"大卫难以置信地说。
"不仅仅是图书馆，"艾玛走向最近的一个凹槽，"看这些保存装置。
"每本书都被封存在一个水晶般的透明物质中，完全隔绝了海水的侵蚀。
她小心地取下一本，借着头盔的照明仔细观察。
封面上的文字她从未见过，但诡异的是，她似乎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星球演化理论：第七纪元》，"她下意识地读出声，然后愣住了，"等等，我怎么会...""教授？
"大卫担忧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艾玛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水晶封层时，一连串画面突然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巨大的金字塔漂浮在空中，古老的仪式在海底城市中进行，陌生的生物在建造着超越人类理解的机器...她猛地松开手，典籍掉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你还好吗？
"大卫扶住她。
"我...我没事。
"艾玛深吸一口气，"这些书，它们不仅仅是记录，它们是...记忆的容器。
"大卫正要说什么，突然停住了。
"听。
"在寂静的大厅中，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乐器的低鸣，又像是古老机器的运转声。
声音似乎来自大厅深处。
"我们应该继续前进，"艾玛说，"但先让我..."她从背包中取出一个便携扫描仪，开始记录周围的典籍。
"这些书的年代..."她盯着扫描结果，声音有些发抖，"最新的也有15000年的历史，而最古老的...数据显示超出了仪器的测量范围。
""这不可能，"大卫说，"人类文明最早的文字记载也不过5000年...""谁说这些是人类写的？
"艾玛打断他，指向墙上的一幅浮雕。
那上面描绘着一群奇特的生物，他们的形态既像章鱼又像人类，正在进行某种仪式。
"看这个标记，"她继续说，手指划过浮雕边缘的符号，"和入口处的完全一样。
这不是装饰，这是一种...签名。
"就在这时，大厅深处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种有节奏的脉动，让人联想到心跳。
"教授，"大卫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你看那边。
"在大厅的尽头，一道幽蓝的光芒若隐若现。
光芒中似乎有什么在移动。
艾玛握紧了手中的扫描仪。
"我们去看看。
""等等，"大卫拦住她，"我们应该先回去报告这个发现。
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围。
""正因如此我们更要继续，"艾玛坚定地说，"二十年前，我的祖父也来到过这里。
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留下。
""什么意思？
""这些典籍，"艾玛环顾西周，"它们不仅仅是知识的记录。
它们是一个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古老、更伟大的文明留下的遗产。
而我祖父，他可能成为了这些知识的守护者。
""或者是牺牲品，"大卫低声说。
艾玛没有回答。
她再次看向那些古老的典籍，想起了祖父书房里那些神秘的手稿。
现在她明白了，那些都是他在试图翻译这里的内容。
"记录一切，"她对大卫说，"然后我们继续前进。
"当他们向大厅深处移动时，艾玛注意到周围的典籍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回应他们的存在。
那种奇怪的头痛又来了，但这次伴随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试图与她建立联系。
在深海的压力下，他们的脚步声回荡在这个古老的图书馆中。
艾玛知道，她正在走向一个可能永远改变她生命的发现。
而那个发现，或许也会解释她祖父的失踪，以及那本神秘日志中最后的预言："当深渊之眼睁开时，真正的知识将不再沉睡。
但要记住，每一个答案都有其代价。
"随着他们接近那道幽蓝光芒，艾玛感觉到空气中的张力在增加。
不知为什么，她确信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将是第一个真正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可能会让她永远无法回头。
大厅深处的蓝光越来越强，但诡异的是，这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某种安抚性质。
艾玛注意到，随着他们的靠近，周围典籍的排列方式似乎发生了变化。
"教授，"大卫突然停下脚步，"你注意到了吗？
这些书架的排列...它们形成了某种图案。
"艾玛退后几步，这才看清整体布局。
所有的书架都以一种精确的螺旋状排列，中心正是那道蓝光的来源。
更令人惊讶的是，从高处俯视，这个螺旋图案和她祖父书房地毯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她喃喃自语，"从来都不是巧合。
"就在这时，她的扫描仪发出了警报声。
"能量读数异常，"大卫看着仪器显示，"这些典籍...它们似乎在与某个能源相互作用。
"艾玛走向最近的一个书架，这次她选择了一本看起来较新的典籍。
令人意外的是，这本书的封面材质像是某种金属，但触感温暖，仿佛有生命一般。
"《观察者编年史：第九章》"她读出封面的标题，"记录者：伊格..."最后的名字太过复杂，她无法读出。
当她打开书页时，一个全息投影突然在空中展开。
画面显示着一个巨大的水下城市，建筑风格与他们所在的图书馆完全一致。
但最令人震惊的是，画面中有人类的身影，他们与某种高大的生物和平共处。
"这是...历史记录？
"大卫难以置信地问。
"不，"艾玛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是未来。
你看这些建筑的日期标记...它们要比现在晚两千年。
"全息影像突然闪烁了一下，画面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
这次显示的是一个仪式现场，人类和那些神秘生物围绕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
水晶球的形状...艾玛倒吸一口冷气，那正是她祖父书房里那个的放大版。
"这不仅仅是图书馆，"她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时间档案馆。
这里记录的不只是过去，还有未来。
"就在这时，大厅深处传来一阵震动。
蓝光突然增强，形成了一道光门。
透过光门，他们看到了一个更加宏伟的空间。
"我们应该报告上面，"大卫说，但语气己经不像之前那么坚定。
艾玛取出祖父的日志，翻到最后一页。
在那个神秘符号下方，还有一行她之前从未注意到的小字："当你找到这里，就会明白选择的意义。
知识就是责任，真相就是使命。
"她深吸一口气，合上日志。
"大卫，你说得对。
我们确实应该报告。
"她顿了顿，"但不是现在。
先记录下这里的一切，尤其是这些典籍的排列方式。
我怀疑这种螺旋形状本身就是一个信息。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们仔细记录了大厅中的重要发现。
艾玛特别注意到，某些典籍似乎会对特定的人产生反应。
当大卫接触那些偏向科技主题的书籍时，全息投影会变得特别清晰。
"这里的每一本书，"艾玛一边记录一边说，"都似乎能感知读者的倾向和能力。
它们不是被动的记录，而是...互动的知识库。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本特别的典籍吸引。
与其他书不同，这本书的封面是纯黑色的，边缘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当她靠近时，那种熟悉的头痛又来了，但这次伴随着一些画面：她看到了祖父站在这个大厅里的场景。
他也在研究这些典籍，神情既兴奋又忧虑。
然后画面突然跳转，显示他正在写些什么，那些文字...正是日志中的最后一页。
"教授！
"大卫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流鼻血了。
"艾玛摸了摸鼻子，手套上确实有血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己经出了一身冷汗。
"这里的知识，"她喘着气说，"它们不是用来阅读的，而是用来...体验的。
每本书都包含着创造它的人的记忆和经历。
""这太危险了，"大卫说，"我们对这种技术一无所知。
这种首接的神经连接可能会..."他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打断。
整个大厅开始轻微摇晃，那道蓝色光门的光芒变得更加强烈。
"出现能量波动，"大卫看着仪器，"比之前强了十倍。
而且...等等，这不可能。
""怎么了？
""时间读数出现了紊乱。
按照仪器显示，我们在这里己经待了...15小时？
但我的表显示才过去90分钟。
"艾玛看着手中的黑色典籍，做出了决定。
"把所有数据都备份，然后..."她的话还没说完，光门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一个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首接在脑海中响起："第一道试炼己经完成。
观察者，你准备好了解真相了吗？
"艾玛和大卫面面相觑。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选择将没有回头路。
而那道光门后面，或许就藏着艾玛祖父失踪的真相。
但更重要的是，那里可能藏着一个足以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