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两三天就恢复了精神。
可云珠却病倒了,浑身发烫,连嘴唇都烧得苍白干裂。
瑾欢将水壶放在胸口暖了许久,终于那水不再是入骨的冰冷,才一口口喂给云珠。
可这根本无济于事,云珠越来越严重了。
啪,夏瑾欢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都怪我,当初你就应该让我死在雪地里。”
云珠吃力地拉住瑾欢的手安慰。
“没事的,我们之前生病不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睡两天觉就好。”
是的,她们进掖庭已经五年了,每年也会生两场小病,这里无医无药,但她们都能扛过来。
可瑾欢感觉这一次不太一样。
云珠的身子明显比之前生病要烫,嗓子也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今早更是连口米汤都咽不下去。
她见过这副样子,年前抬出去的琼姨死前就是这样,不到三天便彻底咽了气。
夏瑾欢咬了咬唇。
“我去求姑姑。”
夏瑾欢下了床,一溜小跑进了东边一间大点的屋子。
刚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丽姑姑正在洗脸,被吓一激灵,帕子都掉到地上。
“求姑姑救命!”
“云珠病得厉害,再不吃药她会死的。”
“姑姑,您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
姑姑黑着脸捡起帕子。
“你们自作自受,我能有什么办法?”
自己帮她们两人遮掩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要是被查出来,上面难免要治自己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得亏没人在意,第二天扫洒宫女打扫御花园时,没有瞧见昨日不知死活的罪奴,也只是理所当然觉得是夜里有人处理掉了,没有上报,不然自己这二十大板是躲不掉的。
这两天还免了两姐妹的苦力,让她们躺在房中休养,还不够纵容她们吗?
夏瑾欢跪着上前,扯住姑姑袍子。
“姑姑,您才收了我们的东西,肯定有钱换药回来。”
“啊!”
姑姑一脚踹在她心窝,这一句着实惹恼了姑姑。
自己为这两个小贱蹄子做了这么多,现在倒要打起自己的主意来了。
掖庭艰难,攥在手里的每一分都可能是未来的救命钱,决计不能吐出来!
姑姑指着夏瑾欢,一字一顿说:“不许胡言乱语,姑姑我没收过你们一分钱。”
姑姑生气要走,到了门口又突然停下,转头恶狠狠对夏瑾欢说。
“去刷恭桶去!
今天谁也不许帮你,你把前两天缺的活都给我补上!”
这可真是反了天了,姑姑气得肩膀抖动,既然她们不识好人心,就不再给她们留面子了。
死人就死吧。
掖庭哪年不死十个八个的?
只是可惜了云珠那姑娘。
自己本来打算培养她做以后的接班人的。
死的怎么不是夏瑾欢这小浪蹄子呢?
今日除夕,皇室家宴,各宫宫女太监都得了赏赐,就连掖庭都赏了饺子吃。
姑姑示意大伙休息一日,活都给夏瑾欢做。
刷完整个皇宫的恭桶时已是深夜。
夏瑾欢对着冷水使劲冲刷着手背。
两只嫩如细葱的手上长满冻疮,经过一天一夜的浸泡,不少已经开裂渗血。
咬紧银牙,她把烂肉抠出来。
这里不比别地,若是沾上金汁,不止双手会腐烂,人也会高热而死。
所以她从来没有为勾引皇上后悔,她只后悔自己找错了时机。
若是在此蹉跎一生,一辈子与屎尿为伴,还不如死在大雪里。
可她不在乎自己性命,却不能不在乎云珠的命。
更不能接受用云珠的命换自己的命。
想着这些夏瑾欢回到房中,云珠担心地看着她。
“瑾欢,你去了哪?”
“姑姑叫***活去了。”
瑾欢合上房门,破旧的窗户虽然已经用稻草封住,可仍然会有微小的风透进来,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
她摸了摸云珠的头,依旧烫得吓人。
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云珠,我一定会救你的。”
夏瑾欢从床底翻出那件红色薄纱舞衣,三天前她就是穿着这件舞衣去了御花园。
那抹鲜红出现,云珠蓦然瞪大双眼,紧紧抓住她的手。
“不行,你不能再做傻事,忘了上次的下场吗?”
当然记得,差点冻死宫中。
瑾欢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
“放心,我不是要去勾引皇上。”
听到这话,云珠舒了口气,将胳膊收回被子里。
“那你是要干什么?”
夏瑾欢没有回答,只是一遍遍摸着纱裙。
天上那些称为“弹幕”的东西到底可不可信她已经没有时间查明,只能再赌一回。
这一回,赌注是她与云珠两条命。
而她的对家是思南王,楚君泽,大楚最没心没肺的纨绔。
按理说先帝崩逝后,他是有能耐将淑太妃从冷宫请出来,可他没有,放任他母亲在冷宫抑郁而终。
所有人都觉得他对自己母妃并无感情,可弹幕却说他时常偷偷来冷宫吊唁。
那就信它一回,除夕家宴,思南王必定出席,按弹幕所说,宴后思南王定会来冷宫。
她便有机会。
夜过三更,明月高悬。
多年习舞让夏瑾欢身手灵活,她轻易翻过高墙,来到隔壁冷宫。
这里已经荒芜多年,连庭前那棵梧桐也已枯死。
她便站在高高的树枝上,以明月为背景起舞。
那个炮灰怎么又出现了。
这回冲着王爷来的。
呸,心机女,去死吧。
啊啊啊!
***,王爷是我的。
虽没看到王爷的身影,但天上再次出现了弹幕,定然是跟着王爷视角而来的观众。
夏瑾欢忍不住勾起唇角,弹幕果然所言不虚。
寒风冽冽,扬起如火红裙,夏瑾欢再次跳起红梅愿。
踮起小脚,她在树枝上轻盈旋转,最后以一个下腰望月的姿势结束。
月光清冷,撒在她那张过分妖冶的脸上,竟恍然出现一丝神女悲悯苍生之感。
哇,好美啊。
流口水,流口水。
漂亮又怎么样,像她那种心思不正的人就是***。
***,王爷才不会被你蛊惑。
这句弹幕才飘过去,林子里就冲出一个男人。
他痴痴望着树上起舞的夏瑾欢。
“母妃,母妃您回来看我了。”
夏瑾欢勾起唇角,掖庭秀姑姑曾在淑太妃身边伺候,告诉她许多故事,今日她就是按照淑太妃的装扮婠发的。
斜眼确定来人已到树下,夏瑾欢“哎呀”一声,不慎从树枝跌落,撞进男人的怀里。
接着抬起小鹿般无辜惊恐的眼睛,满是伤口的小手不安地交握着,委屈地唤了声。
“大人饶命啊。”
楚君泽也愣住了,身为皇家贵胄他自诩阅美无数,但还是被眼前女子的美丽惊住了。
女子年纪尚小,还未褪去幼时的圆润,所以艳丽的五官中仍夹杂着清纯。
好一朵含苞待放芙蓉花。
真不敢想再过两年会出落得何其绝色。
天上的弹幕疯狂滚动着。
心机女放手!
王爷是被她勾住了吗?
男人都喜欢这款吧。
***,那是男二,他是女主的!